第1153章 潮新(十九)(第2/3頁)

但是因為淮鎮的存在和需要供養數只強軍的理由,始終被維持的水潑不進針插不入的基本格局,就算是從正常去體制渠道內名正言順的派人過去,也免不了被合力架空起來只能幹瞪眼,或是幹脆被擠兌的呆不住,而灰溜溜滾回來的命運。

但是只要能夠將淮鎮麾下的幾只主要戰力,逐一的調回來或是別遣他地,就可以比較容易的以朝廷的名義,接管下來這份龐大的基業和成果了。

但是因為牽涉到某種北地全盤大局,再加上盤根錯覺的利益牽扯,肯定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夠實現的事情;於是大家幹脆對此裝聾作啞的擺出一副,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的充耳不聞姿態來。

但是,現在這一切終於到了有所改變的時候了,北地局勢的突然糜爛和西軍的反復,未嘗不是一個契機和開端呢;

因此,無論是後方被稱為舊統派裏的北人黨,或是從龍新貴、邸園故舊;或又是以二次北伐軍功起家新勛派的京軍系、荊楚系和海外駐屯系,都為此達成了某種初步共識和權衡,而不惜用各種旁敲側擊的推動手段,好讓掌管一切的大相國終於下定了決心。

而這次駐留在江北的劉延慶模範後軍所部,或許就是一個突破口和開端。

“署兩河行司都總管,撫軍大將軍孫靜邦何在……”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大相國突然擡起頭來顧盼左右之後,忽然點到了另一個名字。

“臣恭候上命……”

片刻後,一身深紫戎服而鬢角泛白,看起來依舊剛健碩毅的孫靜邦,被引到了大相國面前。

“著你為送婚扈衛大使,率五城防軍余部,並瓊州健兒、崖州義勇大部北上……”

“一亦成禮之後就引兵馳援關洛……並授以權益和見機行事……”

在座微微驚了一下,這瓊州健兒和崖州義勇,可是幕府一族用來拱衛和保護在海南大島直領,的老牌私屬武裝重要組成部分;

就算是之前廣府變亂當中,也謹守本地而始終沒有被動用過,而在日常當中除了偶然充當幕府要人的儀衛之外,早已經淡出世人的記憶多年了。

這次居然被調出來充任送婚護衛力量,可見大相國對於此處賜婚的看重和在意之情了。

相比之下,接下來關於再次增發第十九期平北軍債,外加平價向民間大戶和巨商,和買十幾種軍需物資的詔令,則已經沒有人去注意了。

……

待到我的船隊抵達最西南端的潁州(今安徽省阜陽市),又稱汝陰郡,已經過去大半個月時間,而眼看要進入稻花蟬鳴的淮上六月,這也是納入淮鎮治下最晚,也是最為凋敝和破敗的一個州。

一方面是因為比鄰淮水,在前幾年那場淮河大水期間,作為沿淮重災區之一的潁州,能跑的人口都已經跑了,而其中大都跑到鄰近有淮鎮賑濟的宿州和泗州去了,而跑不動的也在當地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困死、餓死。

因此,當淮鎮派兵接管下來的時候,偌大一個中上等州境內,除了州城內不足萬余無處可去,奄奄待斃的居民之外,居然找不到更多可以編管的人口;而只能靠後續的移民屯墾,來重新開發和恢復一些靠北地勢較高的區域;

而且因為相對缺乏人力的緣故,至今仍有大片崩壞的堤防沒有被修復起來,導致在開春汛期的漲水當中,仍有大片被往復的淹沒和沖刷而無法恢復起來的土地。

因此,相比鄰近同樣為淮河大水所禍害的不輕,卻因為淮鎮及時介入和組織生產自救的緣故,早早恢復基本產出和糧食盈余的宿州或是更東一些泗州;這裏的中部和南部四個縣,依舊是滿地汙泥淤積而大片水澤荒草橫生的荒敗情景,只有建立了屯墾區的縣城附近,才稍微有些許人煙和生活氣息。

就在潁州州治永樂城,接受當地捕盜大使翟汝文的工作匯報時。

我再度得到來自河北那邊一個戰爭預警的消息,平盧道的北朝殘軍以平盧四鎮節度使韓仲彥的名義,對占據河北的權大都督張邦昌部再次開戰了;

並且將張邦昌所部打的節節敗退,轉眼之間就丟掉大片土地,截至消息送出來的兩天前,已經淪陷了北部延邊的兩個州約十幾個縣的地盤了。想必過不了多久,來自張邦昌方面求援的使節,就會馬上跑過來乞師的。

不過這樣的話,對我在河北的征拓和經營,也是一件潛在大好事,起碼後續的運河漕渠疏通工程,短期內再沒有什麽像樣的敵對勢力來騷擾和破壞了。

而光靠地方上那些遊走聚散不定,像流民多過像盜匪的所謂義軍之流,只要河北本地武裝駐屯的建生軍和巡護隊的力量,就足以吊打和驅逐他們了。

而且,以這位張邦昌大都督一貫的尿性和了解,他在軍略和治民上雖然幹的不怎麽樣,但是在基本的禦下手段和抓住軍隊上,卻是很有一套;同時也尤為善於搜刮和聚斂,尤其是對那些在他治下的豪強大戶而言,那簡直被折騰的欲仙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