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立新(十九)

遼城郡境內,太子河之畔,有別與正面戰場的戰鬥和沖突,也在緊鑼密鼓的氣氛當中爆發開來。

“殺光這些番狗兒……”

“不死不休……”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中,別號“赤發鬼”的劉唐,也在伏身在馬背上瞪大眼睛而努力單手握持的短銃,瞄準迎面而來的敵人猛然扣發出一蓬煙火來;對方霎那間胸側的鐵圓護崩碎開來,就像是一條彈動在馬背上的魚兒猛然掙起,然後,錯身而過就只剩下一具向後躺在馬鞍上的屍體了。

而在這時候,他手中的已經換成了一只可投可刺的短矛,順著錯身而過的慣性和沖力,插著坐騎的脖子而紮在第二名敵騎的腰肋上,而帶著一大蓬血肉挑翻起來,又松手任其翻落下去;與此同時他的耳邊掠過一只短矢,在他頭盔邊沿帶出一串細細的血珠。

而他已經再次握住了厚而窄的直刃馬刀,用水磨黃銅的護手反擋住斜身砍劈過來的短闊刀,頓時被對方的大力震的猛推到胸口;在淒厲的金刃摩擦聲中,卻是被他反手一轉卸開力道而向上一挑,長而直的刃尖像是裂帛一般的將對方握刀的手臂,給切裂絞飛起來而順勢插進腋下的要害。

然而第四名騎兵的刺矛也已經緊接而至了,他只來得及在馬上稍作側身,就覺得肋下甲片邊沿只稍加阻擋了下,就被更加強大穿刺的慣性給崩裂開來,又冰涼的穿透了皮肉過去。

劉唐也只能用握住韁繩的手肘奮力的挾住貫穿的矛杆,而怒喝一聲用自己的腦門狠撞過去,只聽得噗的一聲悶聲,他額前的鐵兜撞在了一處弱而脆的地方;對方本來就是圓扁的臉面更加凹陷下去,而失神翻倒在一邊又被自己馬蹄踩踏過去。

這時候,隨著數名敵騎的斃命和喪亡,他的身邊已經出現了片刻空余,然後他才有閑余轉抽回刺出的馬刀,而對著挾住矛杆削砍下去,而在痛哼聲中折掉多余的部分,只留下透過身體的一小截。

這雖然只是一支相當粗陋的木矛,只有錐狀的鑄鐵尖端,而沒有刃邊和脊線,而且沒有傷害到他的臟器,而只是夾在了肋骨之間的隔膜裏;但是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和影響。特別是容易生銹的尖頭,如果不能及時善加處置的話,只怕是會感染成嚴重發熱的膿症。

而在他的身邊煙塵滾滾的戰團裏,伴隨著馬上交替排射的銃擊聲,那些塞外番胡的散騎先鋒,也貌似訓練有素的做出了臨機反擊的努力。

只見的他們很機敏地在淮軍大隊騎兵沖下來前,就側下身軀,好像懸在馬鞍的半邊,轉身急速脫離,亂箭嗖嗖嗖,尾羽帶著清晰可見的軌跡,從他們的上頭掠過,而後這些番胡騎兵再急速挪身上鞍,拉弦s出一波回馬箭。

霎那間在彈丸和箭矢的對射當中,時不時有騎兵和戰馬,中箭、失前蹄,馬匹翻滾倒在地上,人員墜到地上,被後繼的馬蹄踏得血肉狼藉。

許多股騎兵就這樣勇猛暴烈地沖撞在一起,接著就好像一波波浪潮激揚在一起般,大股大股煙塵揚起,鮮血炸裂飛濺,到處都是彎刀互相劈砍,戰馬互相對撞,各色裝束衣甲的騎兵攪殺,整個闊地當中數千人和馬就這樣如漩渦咆哮起來。

但是在更多徒步部眾聚集的地方,則是一片全面潰退的景象,他們爭相拋棄了看守和驅趕的畜群,而倉皇奔逃開來,然後被從背後砍倒、擊殺或是踩翻、踐踏在地上。他們哭泣著、哀嚎著就像是草原上最無助的羊群一般,任人宰割和肆虐在其中。

因為,就在劉唐這一部騎兵,成功吸引和絆住了負責護送胡騎的同時,其他蓄勢而發的友軍部隊,已經乘勢完成了對於驅趕著牛馬畜群和輜重的輸送大隊的強襲、擊潰和分割包圍。

雖然其中夾雜著一些悍勇之士,試圖召集附近的部眾做那負隅頑抗之舉;但是很快就在戰場中吸引到更多的集火;不是被冷槍或是排射紛紛擊倒、轟打成篩子,或又是被投擲的火油彈給燃燒的焦頭爛額,或是被爆彈炸的鮮血淋漓血肉模糊,而讓這些聚集起來的隊伍,再次在騎沖面前驚慌惶然的一哄而散。

那些伴隨的騎步將士,甚至已經下馬完成了列陣,而用逐漸推進的排射驅趕著那些外圍的小股敵騎,而試圖從幾個方向將他們擠壓和包圍起來。

當日頭已經斜過了中天之後,戰場之中已經再沒有能夠再起身抵抗的存在了,而大概有一萬多頭贏瘦的牛馬,連同所負載的輜重物資,成為了這次突襲戰的俘獲。

只是在更多的敵人後援還沒有趕來之前,這些淮軍的獵騎和遊騎,就牽走了所有馬匹而放血刺死了大多數牛畜,再將所有俘虜的拇指砍下來,大多數物資堆積起來澆油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