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7章 沉驚(十二)

淮北境內逐漸發動起來的戰爭機器,還在繼續轟隆作響的緩緩向預期的方向運行著。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裏,我身邊的幾個女性,也在這段時間再次變得忙碌起來,因為要輪流代表我出席一下公眾場合和集體活動了。

隨著大量士兵的歸建和轉入休假,也將迎來新一輪集體結婚的浪潮;理由也很簡單,見過了戰場的殘酷與血腥之後,又積聚了一筆犒賞和餉錢之後,作為一個傳統的男人,就會自然而然的想起簡單的成家立業,乃至傳宗接代的大事來。

因此,淮東編管下的男女分營和各處女工作坊裏,也將迎來新一輪的相親和集會的活動熱潮,雖然有所拉郎配的嫌疑,但也是目前條件和環境之下,最優化的結果了。

至少她們還有相對範圍內的見面和有限選擇的機會,而不是像傳統人家一樣隨隨便便的盲婚啞嫁掉;而且只是將原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鄰裏和宗族的撮合等過程,轉移到了淮東官府主導下的集體活動手中。

因此,雖然在這個過程當中,並不能全數都令人滿意或是盡善盡美,但也處於大多數人可以接受和理解的範疇之中。

畢竟,幾千年的歲月都這麽習以為常的過來了;至少能夠確保配偶的身體健康和穩定的經濟收入來源,這對於這些古代女性而言才是至關重要的。

反而在現在這個社會生產力和社會關系之下,對這些社會底層的女性,鼓吹什麽婚姻的自由意志和選擇,無疑才是一種反智主義的流毒,達爾文進化獎式的逆向淘汰和迫害。

對於這些缺乏養活自己社會經濟基礎的古代女性而言,如果不能讓她們盡早與壯年勞力組成家庭相互扶持的話,那也就是被活活餓死或是被繼續擄賣的悲慘結果居多,幾乎沒有再多的其他選擇了。

歷代的封建王朝鼓勵寡婦再嫁,除了鼓勵多生育人口和保證社會穩定性外,也是同樣的道理和緣故。

畢竟,就算是社會底層的小農家庭,在抵禦風險和意外的基礎上也是格外的脆弱。不要說什麽普遍性的天災人禍,就算是尋常的頭疼腦熱的病痛,或是意外的受傷,乃至小吏臨時的一念之間,都有可能讓他們陷入到家破人亡的困境當中。

從另一方面說,這也是淮東體系能夠凝聚和穩固人心的所在,只要通過組織制度上的給力和日常有限的維持費用,就能提供一個最基本的社會保障和救濟能力。

至於那些看起來無比浪漫的才子佳人,私會盟定的傳說和故事,那顯然都是上層社會和富有人家才有的專利和奢侈品;君不見歷朝歷代那些富家小姐遇上窮書生的套路,幾乎都是一個模版出來的。

而且還要加上窮書生日後能夠金榜題名,或是被貴人賞識而一飛沖天的背景和附注,不然就又是一個貧賤夫妻百事哀的笑話和反面典型了。

就算是最典型的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的故事,也少不得私奔的卓文君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拋頭露面當壚賣酒,逼得老爹卓王孫為了自己的體面,捏著鼻子倒貼了幾千萬錢嫁妝的是非曲折。

至於窮鬼棒子和粗野丫頭的私下相授,沒有人會在意也沒有人看好的,屬於通常以上的浪奔和野合。

因為這種男耕女織的貧寒家庭實在太脆弱了,脆弱的根本禁不起任何變故和意外,而很容易崩潰和斷絕掉,貧弱的血脈也就自然被社會競爭給淘汰掉了。除非你能以極小概率意外生出一個叫孔丘的時代大觸來;

這也是後世那些只談權利不講義務,或是脫離現實一心躺在社會福利上做寄生蟲,做夢想當少奶奶的中華田園女權主義者們,活該被社會主流所嫌棄和邊緣化的屁民。

於是一時之間,我身邊居然就剩下一只寵物貓薛定諤了。

好在她們都不在家的時候,還有私房裏藏著的三個肉玩具,偶然在處理公事的閑余,可以牽出來玩玩比較出格的調教遊戲,稍微解乏解悶一下。

……

而在數百裏外的海州,郁洲港。

隨著輻集在港區中的風帆如林,也再一次迎來一大批下船登岸的閩地移民,只是他們大包小包背著,看起來充滿了某種倉促和憂急的表情,似乎在昭示這閩地日益惡化的局勢。

自有專門的人員迎上去,將他們分流開來定量的喝水和進食,再按照男女老幼和籍貫、家庭進行分類和登記;

簡單的檢查過口舌眼鼻和身體四肢是否齊全,有無創傷和介患,有無發熱與流汗等條件一一過濾之後;將可能潛在和疑似的病患剔除出來另作處置之後,才重新匯合做一處。

然後,他們成群結隊的跟著負責引導的官人,沿著規定的路線和出口,走出了限定的港區之後,卻發現走出來的海港墻頭上,還有路邊的木杆上都掛滿了一片又一片,新舊不一被絞死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