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了卻

剩下來的時間,我在藩主老爹的要求下,又前往內陸的蒲寧山下,祭告了位於當地的羅氏家廟,然後,我還要前往位於撫遠州城的祖祠,進一步的告慰先人,增制家譜什麽的。

據說在那裏,供奉著羅氏歷代先人的神牌,和他們所用過具有某種紀念意義的器物,現在也要添加進我的。

其中,本家的淵源最早可以上溯到數百年前的天寶末年,時有關內策衛出身的一名小校,羅氏子諱先字,隨聖駕出奔西狩。

正逢尚且還是一名卒頭的梁公,崛起於道途,蒙上皇和太子信重,一路護駕西幸,一路收攏殘兵潰部,羅氏先人亦有幸添為麾下,奔走驅策。

後來開元天子禪位於乾元上皇,分置南北兩路行台,將士中有思鄉不願前行著鼓噪,遂別立一部別號“遊擊軍”,以羅氏先人自告奮勇留下來統領,以周轉騰挪於關內淪陷之土,手舉鄉野義勇之士,為來日反攻之內外呼應。

後來梁公光復館內,遊擊軍於地方可謂出了大力,重歸麾下後頗成氣候,這位羅先公自此輾轉征戰飛黃騰達,創下了龍武系五大源流之一的遊擊軍一脈。

後來梁公一路攻戰至登州,又以遊擊軍舊部為先手,渡海克復安東,包抄範陽叛軍老巢的後方,這位羅先公也以中郎將職銜,轉任安東守捉,兼橫海軍副使。

待到安史叛軍殘黨盡數覆滅之後,以遊擊軍為主的安東特遣軍,也就地招徠人口,屯墾拓殖,改土歸化,馴化各族,羅氏先人也轉任安東都護府營田大使,權平盧節度副使,侵並大氏渤海而威臨金氏新羅,繼續在海東北隅開疆拓土,時稱安東大營。

因此,最終這位羅先公,在安東任上退休致仕時,已經是食實邑三百戶的黃縣公、安東副都護、權尚書左仆射,開府儀同三司。

身邊的家眷親族部曲門人就此落地生根,開枝散葉於安東各州,遂有安東藩羅氏的源流,亦稱安東大羅氏,或是遼郡羅,我被安排去洛都求學遊歷的時候,就是假寄了這家遠宗的名頭。

然後這位先人生平最是尊崇梁公,在長子因地襲爵為遼郡經略,次子入朝為宿衛官後,待三子睿德冠禮,令轉投南海都督府為家臣,遂有本家的源流,也是為今碩果僅存,為數不多由梁公年代延續下來的初代家臣之一,史稱五脈八葉。

而到了本房的先祖嘉德公一代,於眾多臣班之中脫穎而出,成為當時初代幕府的肱骨之臣,方才作為南海梁朝開國時的八大世臣身份,分藩海洲,亦稱婆羅洲小羅氏、繁衍至今支系甚多,但以本家為嫡流。

只是,我沒想到這場簡單無趣的祭禮之行,居然還有別樣的意味,抱病同行的老頭子只留下我兩在內室之外,幾乎是神神秘秘親手向我展示了,羅藩家廟之中所隱藏的一個秘密。

一樣讓羅氏本藩能夠在本朝興衰起伏之中,長期置身事外,或是歷經紛亂而再度起復,卻沒有被剝奪和削減領有的一個重要憑據和保證。

據說是隨先代的啟年公一同帶回領地來,連當時的廣府朝廷也要有所忌憚,而不願意更多追究的某種事物。

某種程度上說,這可是比什麽免死金牌或是丹書鐵卷,更加給力的東西,當然,對我來說這種東西不到走投無路,還是盡量避免使用,繼續保持其神秘性和威懾力什麽的比較好。

回來之後。

我坐在空空蕩蕩的小書廳裏,百無聊賴的巡看和把玩著老頭子各種收藏和陳設的,等著一個人的到來。

僅僅幾個晝夜,羅氏大宅雖然大多數人物景色依稀,我只是整理修繕了我曾經居住過的小院而已,但是很多事情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那對似乎自覺大勢已去,躲在自己宅院裏,被人刻意遺忘的那對母子。

隨著通報和開門的聲音,那個女人帶著某種復雜的表情,這些天來第一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不施粉黛的素顏,看起來蒼白憔悴了許多,還有細細的紋理顯露出來。

“其實,眼下你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我手上揣摩這一卷書貼,輕描淡寫的道。

“什麽。”

她聞言吃了一驚,卻是滿臉警惕的看著我,後退了兩步倒撞在墻上才停住。

“比如以私下相求為借口,利用這麽一個獨處的機會。”

我開始某種思維發散道。

“徹底放下臉面和尊嚴,撕爛你自己的衣裙,自殘身體,然後想辦法與我糾纏,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然後拋棄名節和所擁有的一切,將我拉下水,賭一賭我家老頭更願意相信誰。”

“或許還有那麽一點概率,可以給我潑上一個病中不孝,喪心病狂欺辱父親妾侍的汙水,然後給你兒子創造繼承家業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