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在揚州(下)
徐州,正在籌辦復社新業務的蔡元長,再次奉家族長輩的召喚,來到哪位與叔的宅邸。
被引入後院的時候,去往的方向卻不是在私密空間十足的後園,而是在平常用來奉應公事的書房裏。
心中不由咯噔了一聲,多了幾分揣測不安和警然。
然後他,看到的卻是外形有些狼狽的李伯紀,垂頭喪氣的被押解在身後,臉頰上高高的腫起。
一個臉形削長,嘴唇單薄的年輕男子,雖然他一身便裝璞頭,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東西,但是正眼相對之時,卻讓人有一種不自覺要回避的淩厲感。
哪位一項十分看重他的與叔,用一種有些生硬的笑容可掬,介紹道。
“這位是洛都來的金求德,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二。”
她意味深長的道。
“。須得如實回復,不得隱瞞啊……”
“蔡小郎君無須,介懷……”
那個名為金求得的男子也開口了,說起話來,卻不像他的眼神那樣淩厲逼人。
“只是因為齊郡縐記船會涉嫌通賊的一樁公案,還有些手尾未結,須向爾求解一二而已……”
蔡元長看了眼李伯紀的模樣,心道,這個求解過程,斷然是不會那麽輕松愉快的。
只是因為淮北的第一大鎮——清徐鎮,勉強算是洛都那位總攝國政的外圍勢力之一,又有卷入洛都事變的前科和,所以在勢比人強的壓力之下,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順配合的姿態來。
比如那位新任的清徐留後,果斷處置了一批,與那只團結兵相關的人員和事物,避免讓洛都方面找到更進一步介入的口實和機會。
比如讓節度使族中,那位平生頗不得志和老輩人歡心,而長期在洛都任官兼帶充當某種變相人質的長兄,被重兵護送回來,“恪盡孝道”的可能性。
現任的哪位留後,可是好不容易籍著老父退養的機會,從哪些老人手中奪走大部分權利的,可不想再出什麽變數。
這次籍著追索所謂賊黨殘余的由頭,也是同樣的道理,其中據說還牽涉到了南朝……
與叔雖然在清徐鎮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也不是唯一的派系,更沒法無視來自洛都的壓力,哪怕要犧牲掉他這個看好的子侄輩,和長期經營的口碑和風評。
畢竟,一不小心就讓結交不慎的尋常過錯,變成清徐鎮包庇賊黨的鐵證,乃至是洛都之變幕後指使的口實和理由,那事情可就大了。
如果洛都下定決心不惜代價維護自己尊嚴的話,或許短時之內還無法完全顛覆清徐鎮的格局,但是對與叔和他背後的家族和對方派系來說,就是徹頭徹尾的滅頂之災了。
一想到這裏,他恨不得要一把掐死這個,平時喜歡結交各個社會階層人等,兼帶為本家賞識俊才加推廣名聲的後輩。
“多虧了那李伯紀啊……”
重新出來之後,金求德輕描淡寫的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把餌放出去了……”
“為了讓那個蘇景先‘合情合理’的逃出我們的牢籠,真可謂是煞費苦心了……”
“江湖道上的懸拿,已經放了出去,只是傳散開來,還需些時日……”
“相信還是有不少草莽、綠林,原以為一個出身進途,好好博上一把的……”
……
前者紅老虎漫步在某條河道水網支系的水畔長街上。
“留意一下。”
我不得聲色的湊到抱頭蹲的耳邊。
“有人在跟蹤我們……”
一路逃亡過來的這些日子,我也讓她耳濡目染了一些,屬於我被迫害妄想症的警惕性和預防手段,比如輪換交替查看視野範圍。
“多半是十娘那路的人不死心,想要摸我們的底子……”
我摸了摸她耳邊的發絲道。
“只有很小可能是,其他臨時起意的人……”
“那怎麽作……”
她很配合的做出一個撿東西的動作。
“我們去開房吧……”
“嗯……”
所謂就算是爛船,也有三斤釘,雖然破敗的揚州城令人失望,連百姓也絕大多數是外地重新遷來的填戶,充滿了某種貧苦潦倒的味道,但是畢竟身處通衢之地,為過往旅人,行商服務的基本條件還是有的。
我們在街上轉了大半天,挑挑揀揀了看了好些招攬人客的旅舍行棧,才選中一家規模夠大的,交錢訂房,安排了數天份的食宿,然後在房間裏丟了點無關緊要的雜物,就以查看夥房膳食條件為名,穿過內院和倉房,直接從後門揚長而去。
然後在看好的對方,買了一些二手的日用之物,繼續到下一家去開宿,如此炮制,換了三四家後,我們就基本出了揚州老城的範圍,也甩掉了可能的眼線和尾巴了。
估計他們這回還在匯報我的落腳點和派人各種布置摸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