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良人(第2/3頁)

最投緣的則是瀟湘公子,談到興起,竟讓人撤去了案幾上的果盤酒菜,擺上了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她要與那名喚燕弱水的花魁作詩切磋。

最熱鬧的卻是雲來公子和藕榭郎君,兩人竟將案幾合並在一起,四五人一起吃酒劃拳,好不熱鬧。

因為服侍她們的花魁最拿手的,就是行酒令。

那幾個花魁也的確名不虛傳,文雅敏捷,端的有趣。

最悲情的則是菱洲公子……

她正聽著身旁花魁說著悲慘身世,真真是淚眼漣漣,悲不勝悲……

“咯咯咯!”

門口角落處坐在環三員外身旁的小茶壺小幺兒樂個不停,對環三員外道:“員外爺,菱洲公子不叫咱們管哩,她說她就是聽聽,不相幹的,反正那位姑娘現在過的極好。”

環三員外聞言松了口氣,見小幺兒笑個不停,好笑道:“就這麽好玩?”

小幺兒一手捂著八角小帽兒,連連點頭,眼睛眯成了月牙,道:“真真好頑!下回我還要帶香菱和香草一起來耍子!

三爺,下回咱們多叫些姑娘來,咯咯,咱們也一人兩個!”

這仿佛是她頑過最有趣的遊戲。

環三土豪無語的看她一眼,小幺兒忙捂住口,大眼睛卻滴溜溜的轉,依舊是滿滿的喜色。

“你叫什麽名字?”

給小幺兒倒了杯果酒讓她自己喝後,環三看著身旁那個花魁,淡淡問道。

似是絲毫不為她的容顏驚艷,不為她的氣度傾倒。

那花魁眼中閃過一抹無奈,自她出道那天起,便一鳴驚人,被江南士林捧為天人。

縱然兩江總督見了她,都贊一聲清水芙蓉。

她的大名,歡場中人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知有多少高官巨賈,名流士子為其傾倒,她是清倌人出身,自不會有入幕之賓。

但其詩琴雙絕,能與她附和一首詩,聆聽她撫一回琴,就能讓無數人為之癡狂。

卻不想,之前她就自報過家門,竟被當前之人如此忽視。

看他平淡的眼神,也不似作假,行欲擒故縱之計。

或許在這人眼裏,名動江南的她,還不如他身邊一個小幺兒貴重……

“奴家徐妃青。”

以極淑女的姿勢跪坐在地毯上的女花魁,飽滿潤澤的朱唇輕啟,吐出五個字來。

環三員外卻不甚在意,挑了挑眉,道:“那邊……那個哭的跟真的似得,那個丫頭叫什麽?不曉事。”

徐妃青聞言一怔,側目看去,就見不遠處的案幾上,那一雙哭成淚人的人兒。

一個是與她一同前來的,名喚梅綰兒,另一個,她記得,是叫菱洲公子……

徐妃青擡頭看向環三員外,迎上他清冷若繁星的眼睛,面色忽地一滯。

她見過太多注視她的眼神,或是直白的炙熱,或是隱藏的覬覦,或是故作清高,等待她主動垂青的……

但她當真從未看過,這般漠然俯視於她的眼神。

“問你話呢。”

就在徐妃青失神之際,就聽到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面色一白,貝齒輕咬朱唇,道:“侯爺,梅綰兒不是在裝哭搏同情,她是……真的在哭……”

環三員外皺眉道:“叫我員外就是……

真哭?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畫舫裏的名堂麽?

若是普通妓家悲慘也就罷了,辛辛苦苦一個月,除卻青樓和各處的抽成,再去了胭脂水粉衣裳銀子,最後連看病的錢都落不下。

可你們這些頭牌……

連他娘的總督巡撫都捧著,還有那些缺心眼兒的少爺羔子們,哪個月不往你們身上堆上成百上千兩白銀。

結果屁股都摸不著一下……

奉承話聽得你們耳朵都起繭了吧?

你們苦什麽?

還真哭……”

徐妃青聞言,苦澀一笑,道:“侯爺……員外既然知道這行當裏的勾當,也當明白,所謂的花魁,又能風光幾年?

梅綰兒之所以這般失態……不是因為她在作,她平日裏是最素凈的一人。

實在是……”

“是什麽?”

環三隨口問了聲,注意力卻沒在徐妃青身上。

他抓起案幾一側的筆,又鋪開一張紙,在紙上畫了個誇張的小人兒,正張大嘴巴哈哈哈的大笑。

一手還指著紙的一邊,是另一個長頭發的小人。

那個長頭發的小人兒,正在誇張的哇哇大哭……

畫罷,環三就打發笑的合不攏嘴的小幺兒送往菱洲公子處。

那菱洲公子接過紙看了眼後,登時破涕為笑,嗔惱的嗔視了眼過來,環三打了個哈哈,見那菱洲公子不再落淚,也就放心了……

“員外爺,原本我等姐妹名聲正盛,這清倌人,還能再做二三年,運氣好,再做四五年也是有的。

梅綰兒認識一個書生,是余姚的舉人,兩人是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