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很不愉快

索藍宇的斷言,賈環很認同。

別人不知道,或者知道的不詳細,可賈環作為近乎所有事件的旁觀者,又怎會不清楚天家這一對父子之間的情況到底如何?

早在隆正帝朝不保夕,屈辱為帝時,東宮皇太孫就如日方升,耀眼燦爛了。

那時,朝野之人都笑言,旁人都是父為帝,而子為儲君。

偏生如今卻是子為儲君,則父為帝。

這種話,在當時極有市場。

隆正帝絕不會沒聽過。

甚至,他都有些相信。

再加上贏歷當時對他這個父皇不親,眼中幾乎都沒什麽敬畏。

芥蒂從那時起便有了。

但這並非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在鐵網山打圍時造成的。

贏歷暗中慫恿贏時兵變,在叛軍圍攻皇帝行營時,卻派人請來求援,抽走了一半兵力。

而那個時候,贏歷分明遊刃有余,擊敗那群烏合之眾,不費吹灰之力。

那麽他的行為,就可誅其心了。

若這還有些隱藏,那麽等到藍田大營狂攻聖駕行在,禦林軍死傷慘重,危在旦夕時,已經誅除叛逆的東宮營地卻按兵不動……

這已經完全沒什麽好說的了。

再加上後面幾次下毒事件,都隱隱和鹹福宮脫不開關系。

這對天家父子,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仇人。

贏歷傷病中,沒什麽能量時,尚且屢屢暗中出手。

如今痊愈了,隆正帝莫非是活膩味了,才讓贏歷起復?

所以,其中必有陰謀!

針對東宮的陰謀!

再聯想到贏杏兒對賈環說的話……

賈環抽了抽嘴角,莫非,那位想對贏歷下手了?

也對,那位清掃太上皇贏玄留下來的印記,朝中清掃的七七八八,宗室如今都成了鵪鶉,躲在王府裏瑟瑟發抖。

軍中暫時不好逼迫太過,最後剩下的,最後的太上皇印記的大本營,便是鹹福宮了。

贏杏兒手中尚且有一批太上皇留下的人手,更何況自幼被太上皇寄予厚望的贏歷?

他手上的人手,比贏杏兒只多不少!

有這些人在,那位又怎麽可能安心?

這一次,怕是想要引蛇出洞。

罷了,隨他們鬧去吧……

“公子,我們也是這個意思。這一次,不管他們怎麽鬧,公子都不要再出手。不能給那位再出手的機會……”

“雖然我們推測那位的底線,就是不許公子再接觸兵權,可是,那位的性子,著實難以裁定,說不準……”

“黑冰台的力量在都中達到了空前的強度!神京城近乎八成的地下勢力,全部被黑冰台收攏詔安,成了他們的眼線,青隼不得不收縮再收縮,有幾家的人,已經徹底的消息了……”

“這個帝王,比太上皇強勢的太多……”

賈環聞言,沉默了會兒,又問道:“那就先緩緩,外面的事,和咱們的關系不大。閉上府門,坐看潮起潮落吧……

有什麽關於家裏的情況沒有?除了王夫人和那兩只蛾子……邢夫人那邊呢?”

內宅裏,就主要是卿眉意在負責了,她道:“說來奇怪,大太太那邊,還真沒什麽動靜。

青隼安排了三班人手,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監控著。

可是,什麽都沒發現。

大太太不見任何外人,她娘家人都不見。

整日裏除了往老太太處請安外,就再不出門,閉門禮佛。”

賈環聞言,微微皺起眉頭。

難道,這位生性最是貪鄙的婦人,真的徹底轉了性兒?

他拿捏不準,看向一旁的索藍宇。

索藍宇搖頭道:“我也摸不準,不過……我總覺得,縱然再虔誠的吃齋念佛婦人,也不該有這樣刻板的生活……”

賈環聞言,眼睛一眯……

……

翌日。

“公子……”

寧安堂,一錦衣青年恭敬一禮。

賈環面帶喜色,看著此人道:“世清,氣色不錯。”

錦衣青年,正是王世清。

原本家道中落的侯門子弟,上一輩家族便除了爵。

後來投奔賈環,替賈家走西域商道。

讓王世清入座後,賈環又上下打量了番,道:“和邢家姑娘的親事如何了?”

王世清今年已經二十,家裏催促成親,賈環受其母的委托,幫他選一門親事。

便是邢蚰煙。

這次回來,賈環並未在家裏看到邢蚰煙,想來已經被接回家,等待出閣了。

果不其然,聽到賈環相問,王世清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公子,已經訂好了日子,我娘說,這個月十八是黃道吉日,讓我……”

賈環呵呵笑道:“好事,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

話雖如此,賈環面上卻閃過一抹猶豫之色……

王世清自懂事起,為了保護家人,贍養寡母,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臉色討活。

如何會看不出賈環臉色之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