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乞骸骨(第2/3頁)

只是,葉楚自己都沒發現,他心裏,其實一直在強迫他自己相信這一點。

因為除此之外,他別無他法……

沒有經過風雨磨礪的人,終究還是本能的趨利避害。

當然,也不排除有朝一日,他會被人點醒,幡然醒悟……

“愛卿,還有一事。趙師道帶仵作前去細查太尉遺體,但是天氣炎熱,朕雖下旨命沿途諸城獻冰,可還是西北苦寒,諸城多無備用之冰,即使有,也是杯水車薪。

因此,為免太尉遺體損壞,朕命趙師道查驗完畢後,就地火化太尉遺身……

愛卿休息一日,便去迎接太尉靈柩回京吧。

歸來後,暫放於奉先殿內,為紀念西域陣亡將士,朝廷會修建一座英烈祠,永世受國朝萬民之香火供奉。

太尉將列於其首……”

說著,隆正帝忽然小聲了些,道:“愛卿記住,對外宣稱,太尉是為國捐軀於沙場,他是陣亡於與厄羅斯的鐵騎對抗中!

是他牽制住了厄羅斯的大部分力量和注意,才給銳士營造成了突襲的機會。

太尉居功至偉!

朕想讓朕的太尉,走的風光些!”

……

蘇培盛親自領著哭的滿臉是淚的葉楚等人退下。

葉楚臉上的淚,半為傷心,半為感激。

不止是他,方沖等人的面上,也都帶著感激之色……

只是,心中是否也感激,就不得而知了。

方沖從皇城宮門將,升格為京營遊擊,從一裨將成為遊擊將軍,可謂是一大進步。

傅安等人亦都有封賞,但是,也都被下了封口令……

這當然阻擋不了流言蜚語,不過只要當事人不開口,其他的風雨,對於殿內這個層面的人來說,也只是過眼風雨罷了。

“陛下,那趙師道,何許人也?老臣,怎地從未聽說過此人?”

此言一出,讓本來有些沉寂的外殿,氣氛為之一變。

這是許多人想問,但卻不敢問的話。

也只有有國老之尊的李光地,才敢當面相問。

隆正帝雖然威嚴甚重,可對李光地,他還是要給起碼的尊重的。

聽到他顫顫巍巍的問道,隆正帝忙道:“閣老,趙師道是朕潛邸侍衛趙雄之子。二十年前,趙雄為救朕而死,留下趙師道孤子,朕便收養了他……”

殿內諸人聞言,眼睛都不由閃爍了下。

何其相似……

李光地沉默了下,皺了皺雪眉,顫巍道:“黑冰台,乃至關緊要之地,陛下還當慎重。國朝……經不起折騰了。

前車之鑒,還望陛下明察……”

這話說的直白,讓不少人冷汗都流下來了,以為李光地真真是老糊塗了,這話豈不是在指桑罵槐?

若沒有“前車之鑒”,眼前這位至尊,怕還是一樽泥塑菩薩呢。

可隆正帝聞言後,眼中卻滿是感激之色,點點頭,沉聲道:“國老為國之心,朕深知矣。

不過國老且安心,雖然師道從未露面於人前,但這些年來,朕能安然無恙,未被屑小所暗害,師道居功甚偉。

數次救朕於危難間。

而且,他為十三弟一手所教之親徒,德性不虧。

絕非鷹視狼顧,狼子野心之輩!”

李光地聞言,昏昏老眼看了眼一旁的贏祥,笑著點點頭,道:“那倒是老臣多慮了,陛下識人一向頗有眼光。

孝先、衡臣啊,你們能想到,西域萬裏河山,竟會讓賈小子用那種方式給打下來嗎?

呵呵,老夫聽聞捷報傳來時,真真是……哭笑不得!

卻不知代善公若在,當喜,當怒耶?

不過,那個膽大包天的壞小子,也只有陛下能用,敢用……

他對陛下,對朝廷,當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孝先,衡臣,你們以為如何?”

孝先,是張伯行的表字,而衡臣,是張廷玉的表字。

兩人如今在內閣,僅次於首輔李光地。

李光地年事已高,常年不上朝,也不理朝政,只如定海神針般定著朝局。

實際上的內閣首輔和次輔,便是二張。

而張伯行亦有自知之明,他自知在庶務處理上,不及張廷玉有天賦。

因此,除了掌控蘭台寺和太常寺外,其余例如吏部、戶部等實權大部,皆由張廷玉一手掌控。

兩人炙手可熱,敢這般稱呼二人表字的,滿大秦屈指可數。

李光地自然在這行列中。

只是,聽到李光地的話,無論是張伯行還是張廷玉,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縱然兩人對賈環都沒有惡意,張伯行甚至還極喜歡這個很有靈氣,心中有國事的勛貴小子。

可是,賈環的所作所為,他最多只能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若是讓他在這方面說好話,那是在侮辱他的職業操守。

那般肆無忌憚的破壞官場規則,禮數教法,若他偏袒之,那他如何還能掌控蘭台寺禦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