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艷羨(第2/3頁)

他是儒教子弟,君臣思想,根深蒂固。

只能含著熱淚,攙扶著賈環,父子二人,在百官最後,一步步邁入大明宮。

當賈政扶著賈環,從殿門口,一直緩緩走到最前方,送他站在武勛之首時。

光明殿內一片寧寂,目睹著他們父子前行,氣氛異樣。

有義憤填膺的,也有漠然無視的。

有眉頭緊皺的,還有,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

而這時,隆正帝在蘇培盛的陪同下,緩緩從殿後轉了進來,於龍椅上坐下。

他高坐龍椅,面無表情,一雙微眯的細眸中,森冷的目光掃視著這座大明宮光明殿中三叩九拜,山呼萬歲的文武百官們。

隆正帝心中沒有任何得意之情,因為這些人已經叩拜了他二十年。

但這些叩拜中,他感受不到一分敬畏之意。

這群罪該萬死的國之蠹蟲,他恨不得將他們統統殺光!

“眾卿平身。”

森冷無波動的語氣,讓殿內眾臣覺得,他們叩拜的不是人間至尊,而是一座冰山。

這也讓他們愈發覺得,皇帝還是繼續做泥塑的好,一旦讓他掌權,滿朝大臣能活下來的興許就不剩幾個了。

因此,他們愈發期盼太上皇能盡快功成出關,再執掌乾坤二十年。

那樣的話,他們熬也能將隆正帝熬死……

在君臣異心中,朝會開始。

不過,當百官平身站直後,隆正帝的眼光掃過眾人的臉,當他看到武勛班位排行首位之人時,眼睛忽然一凝。

“嗯?”

寧國侯賈環的臉色,為何會如此難看?

這絕不是因為心情不好,或者強行裝出來的。

那枯槁的臉色,無神黯淡的目光,無不說明,他現在的狀況有多差。

好似行將就木……

隆正帝震驚之余,看向一旁侍立的蘇培盛。

蘇培盛也摸不著頭腦。

看這個樣子,很明顯像是嚴重酒色過度引起的。

可那也不對啊。

若說長期酒色過度還可能,哪有一夜就成這般的……

蘇培盛微微搖頭,示意不知。

隆正帝見之眉頭微皺,眼神不滿的看了蘇培盛一眼後,卻也只能暫且按下不表。

他開口沉聲道:“我大秦立國百余年,自高祖皇帝起,便從來善待武勛將門,恩寵不絕。

縱然偶有差錯罪責,也都輕輕放過。

與前朝諸代大肆誅除功臣相比,皇恩不可謂不重。

朕本以為,國朝行此不誅戮之策,勛貴定當感恩戴德,忠心報效。

卻不想,仍有喪心病狂者,竟意圖弑君謀反!

朕深恨之。

然,朕仍願抱以仁厚之心相待。

除首惡之人,朕不願高舉屠刀,大肆誅戮。

因為,朕仍舊相信,站在此殿中的武勛親貴們,與那些賊子不同。

朕相信,你們的血脈中,依舊流著與國同戚的忠誠之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武勛親貴們聞言,一個個面色激動不已,齊齊跪下,高呼萬歲,心中也都放下一顆心。

看來,懸在武勛頭上的那把刀,要收回去了。

而這個時候,本該是爵位最高者方南天或者賈環,作為武勛代表,出面講話。

只是方南天雖然還吊著一口氣,卻生死不知。

賈環卻又木訥站在那裏,沒有出面的意思。

無法,只有牛繼宗站出一步,面容激動道:“陛下,吾等武勛,世受皇恩,唯有以身效死方能報之。

雖有寧至、梁建、裘良等敗類,為奸人所惑,行下豬狗不如之事。

但臣以滿門性命發下血誓,臣等武勛將門,仍願效仿先祖,灑血疆場,為我大秦,開疆拓土。

將吾皇皇威,遠揚萬裏!”

雖然明白都是些場面話,但牛繼宗能這般說,隆正帝的心情似乎還是好了些,面色不再那麽陰沉。

他面色和緩了些,道:“善!願愛卿忠於爾言。

鐵網山行營之夜,雖多有叛逆行不軌之事。

但亦有忠良建大功之業,為護駕勤王,身隕而不退者。

朕心甚慰!

朕為天子,當賞罰公正。

既已誅首惡,亦當不吝名爵賞賜。

凡有功者,俱當厚賜。

縱然身隕,亦要追贈蒙蔭其子孫。

此事交由軍機閣先議。”

“臣遵旨!”

牛繼宗面露喜色,高聲應了聲後,回歸站隊。

果然,潮落後潮起,大棒後甜棗,權術平衡之道。

滿朝武勛們,松了口氣後,又都開始心動起來。

大秦三十年中無大戰,因此,無軍功相佐,勛貴們的爵位很少能封過伯位。

牛繼宗、溫嚴正也是靠著數十年來積累起來的九邊戰事,才將將升到伯爵。

施世綸命好些,掌著南海艦隊,用海盜的皚皚白骨,換回了一個伯位。

但卻也難再復制,因為如今沒有哪個海盜還敢再捋大秦的虎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