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鄂蘭巴雅爾公主

準葛爾大軍的中軍大帳內,大軍統帥噶爾丹策零正在大發雷霆,揮舞著鞭子,狠狠的抽著他的蒙古侍者。

大帳內的氣氛也格外低落。

左下首坐著的一個金發碧眼的厄羅斯白人與周圍的人格外不同,他連連往嘴裏灌著烈酒,神色極為頹廢。

今日損失最大的,其實就是厄羅斯的哥薩克鐵騎,而且還是其中最寶貴的重甲鐵騎。

再加上之前伏擊秦梁時消耗掉的,還有在攔截嶽鐘琪營救哈密衛大營時消耗掉,他所帶的三萬哥薩克騎兵已經所剩無幾了。

然而,直到今日哥薩克重甲鐵騎損失殆盡,他才隱隱發現,麻辣隔壁的,這群韃坦人真不是東西,居然拿他當刀使。

出發前,沙皇曾再三叮囑他,要當心這群白鹿和蒼狼的後代,他們既兇猛,又奸詐。

可是,當他來到這裏,發現這群韃坦人和野人差不多粗鄙時,身為貴族的他,又怎麽會真將他們放在心裏。

結果,不知何時起,他居然一步步淪落成了炮灰,直到今日,更是喪盡了手下的哥薩克騎兵。

這讓他這個出身於厄羅斯頂級貴族藍色冰狼家族的子爵,著實難以釋懷……

那個韃坦人雖然看起來是在暴怒毆打他的侍者,可他在當本爵是傻子嗎?

他嘴角彎起的那抹可惡的微笑,是在嘲笑本爵多次對他的出言不遜和曾經的蔑視嗎?

哼,哼哼!

本爵倒想看看,本爵的兵馬消耗光了,對你們,有什麽……有什麽好處……

酒不醉人人自醉,在極其苦悶的心情下,又猛灌了許多酒,這位厄羅斯貴族暈暈乎乎的醉倒在地。

他身後的侍者見狀,連忙上前,小心的將他背起,而後躬身對噶爾丹策零行了個禮後,便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待厄羅斯人都退去後,噶爾丹策零也住了手裏的鞭子,吩咐人將那個被他抽的奄奄一息的蒙古侍者擡出去後,重新坐正在中榻後。

噶爾丹策零雖然長相也是異族模樣,但卻不是蒙古人典型的細眼高顴骨,他眼睛很大,眉毛很濃,高高的鼻梁下,是一張闊口,口上還有兩撇朝上彎起的黑須。

年紀看起來不過四十的他,看起來很威武,很霸氣,也很雄才大略。

而此刻,面對一大帳的萬戶、千戶,噶爾丹策零沒有再像方才那樣動怒,反而顧盼自雄的大笑了起來,似乎之前日暮時分的大敗根本未被他放在心上一般。

他高聲道:“再高貴的天鵝,在獵人的弓箭下,也不過是待煮的大雁。

克列謝夫自以為是高貴的天鵝,卻不知,連整個厄羅斯公國,當年也不過是我蒙古人的牧場。

他在本王的大帳裏還敢屢屢不敬,念在其麾下的三萬鐵騎有用,本王才屢屢退讓於他,恭維於他。

讓他甘心做本王的獵犬,承受大秦人的正面攻擊。

再看如今,他還有勇氣在我的大帳裏高傲嗎?”

被他這一番鼓動,大帳內的士氣瞬間又回漲了起來。

厄羅斯人克列謝夫其實看的沒錯,除了策妄阿拉布坦和噶爾丹策零父子倆,準葛爾汗國裏,大多數韃坦人都處於比較愚昧狀態中,崇拜力量圖騰,信奉誰手下的萬戶多,誰就是強者。

除了在打獵或者打仗的時候,他們會變成另外一種開掛的人外,其他時候,其實多比較愚昧。

噶爾丹策零幾句話一煽呼,他們似乎一個個都成了妙計無雙的精明獵人,而克列謝夫卻成了愚蠢的土狼,被獵人當成了獵犬在用。

當然,也不是全部都是這樣。

一陣糙糙的熱鬧後,一個看起來有些老邁的老蒙古站了起手,右手搭在左肩,微微躬身一禮,道:“台吉,您的英明,如同偉大的準葛爾大汗一樣,都是長生天下最精明的人。那位厄羅斯貴族,又如何會是您的對手。只是……”

“斯欽巴日,你是我準葛爾汗國的智虎,有話直管說便是。

秦人雖然可惡,但他們有一句話說的很好:英明的君王,能夠容納的下臣子的建議,這樣才會讓國家更加強大。

只是,他們只會說,卻做不到。

他們的君王和臣子整天都在勾心鬥角,爭權奪利。

用他們的話來說,叫君不君,臣不臣。

但我相信,蒼狼白鹿的後人,長生天的子孫,絕不會重蹈他們的覆轍。

斯欽巴日,請說!”

噶爾丹策零揮著大手,一邊喝著馬奶酒,霸氣威武地說道。

斯欽巴日,在蒙古語中便是“睿智的老虎”的意思。

他本是準葛爾汗國中的一名萬戶,有自己的部落,也確實是一名受人尊重的智人。

然而此刻,他卻激動地跪倒在地,雙手高舉過頭,老淚縱橫,高聲道:“長生天,您是何其厚愛你的子民啊,賜給我們一個英雄蓋世的大汗後,竟然又賜給我們一個英明絕頂的台吉!我準葛爾汗國,必定能重復成吉思汗時的雄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