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喜聞樂見

“賈環,你不要血口噴人,誰黨爭了?

秦梁犯下此等罪過,難道還有功無罪不成?這是莫須有的罪名嗎?

本官乃蘭台寺禦史,彈劾罪臣乃是本分,你……你要說清楚!”

莊寧發被賈環一席話說的又羞憤又惱怒,氣的一張白臉發抖,指著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賈環聲調尖銳道。

賈環依舊不看他,冷笑了聲,道:“我何曾說過武威侯有功無罪?

只是,秦家自先武威公秦揚以降,祖孫三輩,皆於西北苦寒之地,為國戍邊,從無怨言。

秦家安定西北,嚴恕有道。在西北各族民眾中頗有名望,使得西北各族安守本分三十年,從無犯亂。

可以說,秦氏一門,勞苦功高,於國更有扶邦鼎定之功。

就是此役,武威侯只以五萬軍隊,便與敵軍二十萬鐵騎對抗,幾盡喪命時,尤死戰不退。

不曾失我老秦鐵血之風骨!

縱然暫失國土,縱然戰事暫時失利,何懼之有?

只要我等老秦男兒齊心協力,共赴國難。

以我大秦今日之國力,想要拿回失地,不過是翻手之事爾。

而你,身為大秦官員,卻以此為由,動輒叫喊抄家滅族。

瓦剌和厄羅斯人都做不到的事,你一個大秦禦史便妄想代勞。

你就不怕此舉寒了我老秦男兒的熱血?

你可知此議若是傳至西北,會造成何等崩壞的影響?

就你這般為了幸進官位名祿,就信口開河,胡亂撕咬的官迷蛀蟲,我呸!

你也配做我大秦的官?

丟盡祖宗顏面的東西,你就是我大秦的秦檜,不死何為?!”

說罷,不等氣的渾身打擺子的莊寧發再反駁發難,賈環大步上前幾步,轟然跪倒在地。

看著上方面色無喜無悲看著他的隆正帝,朗聲道:“陛下,準葛爾的鐵騎並不可怕,厄羅斯的哥薩克更不足懼。

只要我老秦男兒一心為國,敢於盡忠赴死,莫說只是區區二十萬,就是再來兩百萬,我大秦又有何懼?

今日來時,家父……微臣二叔父曾告訴臣,三十年前,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宮中景陽鐘大響。

先祖榮國公聞聲入宮,得知厄羅斯二十萬哥薩克鐵騎入侵北海後,便義無反顧的率領我老秦十萬健卒出征,奔赴北海,一戰滅盡厄羅斯二十萬鐵騎,更誅殺了厄羅斯皇太子和三大國公。

使得整整三十年,厄羅斯哥薩克不敢再飲馬北海。

先祖之功績,亦余心之所善兮,縱九死而不悔!

況且,今日之勢,還遠沒有當年艱難。

故,微臣不才,願效仿先祖,請纓出征。

微臣雖然年幼,但身為大秦武勛,又何惜百死報國恩?!

陛下!臣賈環,請旨出征!”

朗聲說罷,一叩到底!

滿朝寧寂,數百雙眼睛看著大殿上慷慨激昂的少年,面色復雜。

縱然之前還有人想替莊寧發分辨幾句,或者有德高望重之輩,想要站出來斥責賈環小兒胡鬧,此乃朝堂重地,不可頑劣雲雲。

可待賈環說起了三十年前之事時,眾人又紛紛選擇了沉默。

賈政更是驚、怒、喜、悲百味交加,可是又不知為何,看著跪在金磚上的熊兒子,他心中又忍不住感到驕傲和自豪。

這才是我賈家的男兒,這便是榮國公的親孫!

沉寂了一小會兒後,武勛將門一系彼此互視一眼,紛紛出列,跪倒在地,齊聲道:“陛下,吾等請旨出征,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見到這一幕,隆正帝的心情似乎忽然就好了許多,與下方站在文臣之首的李光地對視了眼,見他輕輕頷首後,他又微微沉思了番,看著百官道:“都平身吧,眾臣工之心,朕已知之,余心甚慰。

此小兒雖然頑劣,又不成體統,口出無狀,但朕觀其心還是好的。

他有一句話說的對,只要我大秦上下一心,莫說是區區二十萬,縱然再來兩百萬,又有何懼?”

文武百官一起躬身,齊齊喝道:“臣等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隆正帝見狀,面色再輕松一分,看向內閣方向,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接下來的日子陳閣老、葛閣老要多費心操勞了。”

陳夢雷和葛禮兩人分別分管戶部和太仆寺,一個負責糧草餉銀,一個負責戰馬的抽調。

經過方才賈環那一番直白不加掩飾的話後,陳、葛兩人如何還能有何話說?

若是稍微推諉,豈不是正應了賈環那句為了黨爭,不惜讓國朝敗北以拆台的“可笑之言”嗎?

雖然都知道那是歪理,可誰也不敢自己往上坐……

看看莊寧發吧,這輩子都難逃一個大秦秦檜的罵名了,除了辭官歸隱外,再難在朝中立足。

因此,兩人只能躬身領命。

隆正帝細眸中閃過一抹喜色,又看向軍機閣四位大臣,道:“諸位愛卿,該從何處調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