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3章 獨門絕技

只見幾十名灰衣的僧人,個個頭頂油光發亮,圍在了寺廟的大門前,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和尚披著紅衣袈裟,單手合什,雙眼微閉,手裏拿著串佛珠,在那裏念念有詞,而在這些人面前,則樹著一根高達十余丈(二十多米)的幡竿,竿頭那裏的繩索已經斷了,半截繩頭落到了地下,而一面寫著“禪定寺”三個鬥大黑字的杏黃大旗,也有氣無力地落在了地上。

就在這面幡竿邊上,站著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此人身長八尺,那塊頭比起單雄信和劉黑闥這兩尊門神也是毫不遜色,劍眉虎目,右眉間一顆黑痣,唇紅齒白,嘴唇上開始蓄起了兩抹小胡子,古銅色面皮,身穿一身黃色綢緞衣服,胸前繡著一只猛虎頭,後背則是一只鉆山豹,勁裝打扮,黃銅釘腕,緊緊的衣服包不住他滿身呼之欲出的肌肉塊子,端地是英雄出少年,即使是見慣了豪俠猛士的王世充,也不免要暗暗地喝一聲彩。

這少年身邊,還站著兩個虎背熊腰的少年,跟他一樣都是綢緞衣服,儀表不丸,左邊一人身材略矮,七尺不到,膚色黝黑,看起來二十上下,兩鬢已經開始蓄起了虬髯,王世充看著此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右邊一個白凈面皮,身材略高一些,本也是個赳赳武夫,但和中間的這個英雄少年相比,就要差了不少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轉頭問起身邊的一個中年婦人:“這位大姐,在下是外地人,請問那個肉飛仙,到底是誰啊?”

這個荊釵布衣的婦人高顴骨,薄嘴唇,一看就是個喜歡飛短流長的市井商婦,所以王世充才會找她相詢,一聽到有人打聽,這女人馬上來了勁,口沫橫飛地說道:“哎呀呀,你是不知道啊,這人可是咱們大興城這兩年來的頭號英雄少年啊,姓沈名光,聽說是什麽南陳沈侍郎的兒子,後來入了咱大隋,這沈光也跟著他父親一起來了大興,生得可是少年英雄了得啊,一身的武藝,更是騎術超群,在咱大興城這兩年的戲馬大會上,年年第一呢。”

王世充一下子來了興趣,他略一思忖:“沈侍郎?可是南陳的吏部侍郎沈君道?以後做了東宮學士的那個?”

婦人勾了勾嘴角:“呀,看你這一身,也是個當官的呀,怪不得對這些這麽懂呢,咱們一介平民,哪知道什麽侍郎,學士的,只知道這個後生啊,人生得俊俏,功夫也好,這大興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為他害了相思病呢?”

王世充一身紫袍紗帽,也不是平時的標準官服,在這個中年婦人眼裏,大概也就是一些胥吏之類的小官罷了。要是她知道王世充是個正四品的中高級官員,也不會這樣愉快地說話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多謝大姐指教。”他又看了一眼那沈光的模樣,跟那吏部侍郎沈君道倒是有五六分相似,那沈君道以才學著稱於世,是江南著名的文人,官至吏部侍郎,後來陳滅後入隋,曾經進入楊勇的東宮當過學士,楊勇倒黴之後又被楊諒征為漢王府府掾,然後就隨著楊諒的謀反二度倒黴,跟那個前一陣來抓單雄信生鐵走私的裴仁基一樣,因為當時曾力勸楊諒不要起兵,所以被關進了大牢,也幸虧這樣才保住了一條命,只不過走了宇文述後門的裴仁基重新被起復為左翊衛虎賁郎將,而找虞世基幫忙的沈君道卻沒這麽好的運氣,被除民為平民。

王世充想不到那沈君道看起來挺文弱的一個江南文人,居然有這樣如狼似虎般的兒子,即使是那些關隴胡將們的子侄,也極少有象這樣出色的,看看他身上那掩飾不住的肌肉線條,可以和此人相提並論的人裏,王世充只能想到楊玄感,宇文成都,張須陀,秦瓊,薛舉父子,薛萬徹兄弟這幾個人罷了。

王世充皺了皺眉頭,又向那婦人問道:“這個沈光,就是肉飛仙嗎?我本以為是個道士什麽的,怎麽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壯漢,也叫這名字?”

婦人笑道:“呆會兒你就會看到他為什麽會叫這名字了。”

只聽那沈光朗聲道:“各位,沈某今天偶然到此,見這幡竿頂頭的繩索被風吹斷,今天是這禪定寺開張的第一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旗子落到地上,我們沈家歷代禮佛,不能讓這寺廟剛剛開門就遭遇這樣的事情,所以沈某主意已定,要爬上這竿頭,接好繩索,掛上大旗。”

人群之中傳出一片驚呼尖叫之聲,還有些少女的哭腔:“沈郎君,千萬不要啊,這竿子太高了,一個閃失,人摔下來就沒命啦,還是另想辦法的好。”

“就是,沈小郎君,這和你平時爬的竿子可不一樣,小心為事,還是找官府的人來幫忙吧。”

沈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忿之色,高聲道:“各位父老鄉親,沈某主意已定,之所以等大家前來,只是要讓大家作個見證,今天之事,全是沈某一人所為,與禪定寺的眾位師父沒有關系,若是沈某運氣不好,學藝不精,掉下來摔死,那也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