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7章 威拔蒲州

楊玄感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河對岸,離此三百多步的另一側河岸上,金盔金甲的楊素正在十幾個衛士的簇擁下坐在馬上,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而紅拂也換了身盔甲,女扮男裝地混在侍衛當中,只是那身嬌小的身形顯得格外的顯眼。

楊玄感看著蒲州城那高大的城墻,臉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眉頭開始深鎖起來:“王參軍,這城外大營好打,可是蒲州城高池深,我這五千騎兵如何攻城呢,你有沒有什麽好計策?”

王世充想了想,對楊玄感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了,不用攻城就能讓蒲州城的敵軍投降!對了,楊將軍,你的那只鐵胎大弓可以在百步外射中城樓嗎?”

王聃站在北門城頭,驚恐地看著城北的大營裏有了一陣動靜,營門打開,一個騎著高大黑色駿馬,全身獸面連環甲、銀盔血纓、黃金惡鬼面當的騎士沖了出來,離北門四五百步外停住,他高高地舉著一支四米多長的純精鋼馬槊,槊頭上戳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赫然正是那城北大營的守將紇單貴!

那騎士舉著長槊示威似地在城下來回奔跑了幾趟,紇單貴的腦袋上大嘴張開著,裏面還插了支長箭,表情停留在死前的瞬間,那個驚恐萬分的狀態,讓人不忍卒睹。

騎士單手舉著這支足有一百多斤重的純鋼馬槊,一點也不顯得吃力,甚至一手控馬,不時地做些急停、前立、跳馬之類的高難度動作,大秀自己的馬術。

城頭的守兵們一陣騷亂,有些人開始低聲地驚呼起來:“楊玄感,這就是大破突厥的猛將楊玄感!”而城頭的隊長們怕影響軍心,一陣鞭抽腳踢才讓這些小兵們安靜了下來。

楊玄感聽到了城頭的議論聲,一陣得意,停下了馬,摘下了面當,中氣十足,字正腔圓地向城頭喊起話來,聲音震得城上每個人的耳膜都在回蕩著:“守城敵將可是王聃?速來回話!”

王聃陰沉著臉,把頭伸出了城外,也大聲喊道:“楊玄感,找本將何事?”

楊玄感沉聲道:“你們一時利欲熏心,跟隨漢王楊諒作亂,現在見識到朝廷的天威了吧!本將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現在開城投降,或可免你們一死,要是頑抗到底的話,這紇單貴就是你們的下場。”

楊玄感說完,單手一按那馬槊的機關,槊身一縮,紇單貴的腦袋一下子降了下來。

楊玄感插槊於地,手握箭杆,取下槊尖的人頭,抽起背後的那杆六石鐵胎弓,貫勁於臂,搭弓上箭,鼓起丹田之勁,大吼一聲,串著人頭的狼牙箭勢如流星,直奔王聃而去。

王聃嚇得一激靈,連忙縮回了腦袋,只覺得耳邊一陣風聲,半邊的臉感覺象是被一根燒紅了的鐵棍擦面而過,緊接著就是“叮”地一聲,那是勁箭入木的聲音,左右傳來一陣驚呼。

王聃回頭一看,只見紇單貴正齜牙咧嘴地盯著自己看,似乎是怪自己不去救他。

城頭又是一陣大亂,這些將兵們只聽說過楊玄感七箭震突厥的傳說,今天總算是開了眼了,這一下更是兵無戰心,將無鬥志,若不是畏懼於軍法的嚴苛,不少人都想現在就扔下武器一逃了之啦,而幾個回過神來的將校則拼命地彈壓著士兵。

站在大營門口的王世充一見城頭如此混亂的情形,知道火候差不多到了,只需要添最後一把柴,於是他揮了揮手,早有準備的二十幾名驍果騎士們縱馬而出,奔向了楊玄感的方向,其中的十匹馬上各自扔下了一個五花大綁的人。

而另外的騎士則每個扔下了一根小臂粗的圓木樁,堅著立在地上,足有一馬高,騎士們紛紛用長槊刺下,生生把這些木樁釘到了地裏,紋絲不動。

帶著俘虜的騎士們一個個下了馬,把那些已經半死不活,渾身是血的俘虜綁到了木樁上,城頭幾個眼尖的士兵認出了這些人的身份,竊竊私語起來:“哎,左邊第三個不是吳隊正麽!”

“是啊,右邊第二個我認識,是李隊正,昨天還進城議事的,當時我正在城門值守呢,這家夥可橫了!”

“中間那個是劉副將,前幾天就是他來俺鄉裏,把俺拉進的隊伍!”

城頭那幾個負責彈壓士兵們的軍官,跟這些人多數都是同僚加死黨,這兩天還在一起喝酒吃肉逛窯子,眼下看這些人都成了這副模樣,一個個呆若木雞,紛紛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楊玄感戴上了黃金惡鬼面當,說來也怪,面當一戴,城上的人們突然注意起他渾身上下戰甲和戰袍上的累累血跡了,也不知道剛才一戰死在他手下的有多少人,而那精鋼長槊的槊身也早已經沾滿了鮮血,只有護手的那一段還不是紅色。

只聽楊玄感厲聲吼道:“城中諸將,不要為了爾等的一已私欲,心存僥幸,抗拒天兵,這十名軍校,都是在大軍殺到時企圖對抗天威,負隅頑抗的死硬之徒,現特在軍前正法,如果我殺到第十個人後還不投降,就立即攻城,大軍過處,一切化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