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五章 暗謀

寒夜冷風如刀,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梅隴晃著手中的茶盞,聽到屏風後面傳來腳步聲,這才放下茶盞,擡頭瞧過去,便見到韋樊從屏風後走出來,在韋樊身後,跟著一名身形魁梧的大汗。

“梅督……!”韋樊腳下加快,輕步上前來,湊近梅隴耳邊,“這位便是楚歡派來的使者。”

梅隴卻正在打量著那大漢,見那大漢其中一條衣袖空空蕩蕩,皺起眉頭,那大漢卻已經上前來,也是上下打量梅隴一番,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梅督,鄙人仇如血,從何而來,梅督一定已經清楚。”

梅隴卻忽然沉下臉來,冷聲道:“仇如血,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本督一聲令下,你便要人頭落地。”

“仇某如果害怕,也就不會來見梅督了。”仇如血毫無懼色,雲淡風輕道:“倒是梅督,要見仇某,卻不敢在總督府相見,反要躲躲閃閃來到韋大人的府邸,由此可見,梅督現在的處境實在不是很好,至少在自己的地盤上,並不自在。”

韋樊急道:“仇如血,休要胡言亂語,梅督……!”

梅隴卻已經擡手止住,盯著仇如血眼睛,仇如血卻也是盯著梅隴眼睛,絲毫無懼。

“好,果然有膽識!”梅隴忽然笑道:“坐下說話!”

仇如血這才上前,在梅隴對面坐下,開門見山道:“梅督既然見我,想必也是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十分兇險了。”

“本督問你,聖上當真駕崩了?”梅隴也不拐彎抹角。

仇如血道:“這一點千真萬確,絕不會有假。其實以梅督的精明,應該已經猜到。湖津是秦國最後的一塊地盤,定武如果想要東山再起,也只有這最後一塊地方可以借助,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只是現如今,定武卻依舊沒有抵達……當然,他也永遠不可能來了。”

梅隴冷笑道:“本督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仇如血倒也不猶豫,獨臂塞入懷中,取出一件東西,丟了過去,梅隴探手接過,細細看了看,臉色微變。

“梅督應該認識此物,這是皇家信物,只有皇子才能擁有這樣的玉佩。”仇如血道:“上面刻有東宮字樣,是定武做太子的時候就擁有的信物,但是一直帶在身上,雖然自稱為帝,卻並沒有拋棄。”

梅隴皺眉道:“這是從聖上身上得到?”

“如果他沒死,又怎能讓這塊玉佩落入我們手中?”仇如血道:“有這件東西,不知道梅督是否相信定武已經死了?”

梅隴將東宮玉佩握在手中,沉思半晌,終於問道:“楚歡派你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楚王的目的很簡單,讓雙方將士少流血,讓百姓少遭罪。”仇如血道:“楚王手握十萬雄兵,所向披靡,天下動蕩,但凡有志之士,自然不可能眼看著這天下一直動蕩下去,一統四海,讓天下太平,自然是楚王的目的。”

“倒是野心勃勃。”梅隴淡淡笑道:“楚歡有這個本事嗎?”

“西北軍自楚王開始,上下都有此心。”仇如血正色道:“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楚王也會帶著十萬西北將士踏平過去。梅督,恕我直言,一旦北方初定,西北軍自然要南下,首當其沖的,便是湖津道,是要血流成河,還是共舉大義,便在梅督一念之間。”

梅隴冷冷道:“聽你的意思,倒似乎是在威脅本督!”

“仇某是粗人,有話直說,快人快語,不會拐彎抹角,可正因如此,所以所言都是大實話。”仇如血道:“楚王不會威脅梅督,其實在我看來,如今真正威脅梅督的,絕不是楚王,而是……軒轅紹!”

“哦?”

“此番前來,我路途之上,恰好看到過文普的駐軍。”仇如血道:“雖然是從燕山退下來的敗兵,但是平心而論,文普手下的兵馬,裝備精良,人強馬壯,訓練有素,那可是真正的精兵。定武已經死了,文普的這支兵馬,隸屬於選袁紹麾下,敢問梅督,軒轅紹手中的這支兵馬,比之梅督手中的實力,不知是強是弱?”

韋樊咳嗽兩聲,道:“仇如血,湖津有精兵上萬,豈是軒轅紹那幾千人馬能比?”

“如此說來,你們心中也確實是比較過。”仇如血笑道:“韋大人既然是這樣說,我也不爭辯,誰強誰弱,兩位心中自然一清二楚。”

梅隴沉著臉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梅督難道聽不明白,仇某的意思是,軒轅紹遲早是要反客為主。”仇如血道:“軒轅紹自認為是出身於秦國第一武勛世家,而且一直掌握著秦國最精銳的近衛軍,仇某很難相信,他如果留在湖津,會遵從梅督的凋零,聽從梅督的吩咐。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梅督若是能夠委曲求全事事聽從軒轅紹的吩咐,或許還能活下去,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