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五章 虛實難辨

定武冷冷瞧著範無琦,擡手道:“將這二人帶下去,嚴加看守。”

軒轅紹叫了一聲,很快便從外面進來幾名近衛軍武士,如狼似虎,上前扣住範無琦二人,範無琦和那瘦子都是臉色大變,齊聲道:“聖上,我們絕無虛言,求聖上明鑒……!”

定武並不理會,等到兩人被帶下去之後,軒轅紹才輕聲問道:“聖上,這兩人所言,當真都是赤練電的詭計?”

軒轅紹並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吟片刻,終於道:“先讓他們呆在大牢,不聞不問,將兩人關在一處,暗中派人監聽,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稟報過來。”

軒轅紹拱手稱是,輕聲道:“聖上是想看看他們所言是真是假?”

“朕當年跟隨在赤練電身邊,對赤練電的性情十分了解,此人心機很深,不得不防。”定武擡頭看著軒轅紹,“範無琦所言,事關重大,如果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遼東內亂,如今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時機,便很難找到機會。可是如果他所言是假,只是赤練電設下的圈套,我們一旦輕易出兵,就中了赤練電的圈套……!”

“聖上所言極是。”軒轅紹微皺眉頭:“自從福海息兵之後,遼東便沉寂了一陣子,如果這都是赤練電故意所為,那麽從那時候開始,赤練電便準備了這一出戲碼。”

定武皺著眉頭道:“如果當真能夠趁此機會出兵遼東,要想在短時間內收服遼東,那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一旦如此,不但遼東的兵馬資源歸我大秦所有,而且東方最大的威脅也就消失,我們可以集中力量,對付西北楚歡,一切如果真的如此順利,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平定北方,繼而南下收回舊都。”頓了頓,嘆道:“如果是這樣,至少要比朕預想的早了五年,只是上天當真就如此垂憐朕?”

軒轅紹道:“聖上乃是天命所歸,或許真的是上天在庇佑我大秦!”

定武微微一笑,平靜道:“現在最要緊的,是要弄清楚赤練電的生死,如果赤練電當真死了,那麽範無琦所言,或許都是真的,否則此人必是赤練電的棋子。”

“無論赤練電是生是死,遼東總督府如今必然是戒備森嚴,恐怕沒有人能夠進得去。”軒轅手皺眉道:“只要進不了總督府,赤練電的生死就無法確定。”

定武微一沉吟,終於道:“朕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完成如此重任。”

“聖上說的是?”

“傳召神衣衛千戶玄武前來見朕。”定武輪椅滾動到大門前,望著門外的庭院,“此番重任,除了玄武,再無他人可以完成。”

玄武見到定武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廳內點著燈火,玄武一身灰色長衫,看上去十分普通,走在大街之上,就宛若一個很普通的路人,誰也不可能想到這樣一個外表平凡之輩竟是讓人聞風散膽的神衣衛千戶。

神衣衛衛督已經去世,四大千戶,如今身在河西的也只有玄武千戶,而河西的神衣衛,如今都是由玄武統領。

雖然先帝去世之後,效忠大秦皇帝的神衣衛歸屬於定武,但是直到今時今日,定武都無法肯定眼前這張臉就是玄武的真容。

玄武萬象,幻化萬千,易容術本就是江湖上極為古老的手段之一,但是江湖上真正擅長易容術的卻並不多,能夠讓自己隨心所欲幻化成任何人,而且幾乎不為人瞧出破綻,那更是鳳毛麟角,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屈指可數。

而玄武無疑是當代易容宗師。

雖然定武見到玄武的時候,都是眼前這張平凡無奇的臉,但是他並不能確定這就是真的玄武,這張臉太普通也太平凡,丟在人堆裏絕不會有任何顯眼的地方。

而一個成功的易容者,便是身上不會有引起任何人注目的地方。

定武對玄武並無隱瞞,將範無琦所言簡略地說了一遍,玄武畢恭畢敬站在一旁,仔細聆聽,不錯過任何一個字,卻一言不發。

他很清楚,神衣衛的職責是執行,而不是參政,皇帝沒有發問,便什麽都不要多說。

定武將範無琦的話原原本本告訴於他,玄武當然知道這並非是皇帝心情好,閑來無事和自己說故事,既然宣召自己前來,而且將此事透露,必然有重大事情要交付自己。

“朕知道你們神衣衛對赤練電的情況有過調查,遼東三十六騎你們自然也是十分了解。”定武看著玄武,“朕想知道,莫天益有沒有可能背叛赤練電?”

玄武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頭沉思,顯然是要將有關遼東方面的事務以最快的速度在自己腦中過一遍,然後再進行判斷總結。

定武顯然對玄武這樣慎重的態度很滿意,靜靜看著玄武,並不打擾。

片刻之後,玄武擡頭道:“遼東三十六騎都是赤練電的子弟兵,出自赤練電的家鄉,三十六騎不是指固定的三十六人,而是三十六個家族,他們的父親死去,兒子會繼承,兄長死去,弟弟會繼承,三十六騎對遼東軍來說,是最高的榮耀,每一人在進入三十六騎之後,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為了以防隨時戰死,他們都會很早就選定繼承人,而後繼的繼承人,也會經過殘酷的訓練,以讓自己能夠成為稱職的三十六騎。從最開始的三十六騎到如今,每一個人對赤練電都是毫無條件地忠誠,對他們來說,自己的生命完全屬於赤練電,他們目中除了赤練電,不會有任何人的存在,赤練電無論下達怎樣的命令,他們都會全力以赴地去執行,哪怕因此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