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雄鷹埃米爾(第2/2頁)

鐵心源無聲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草芥,緩步向軍營走去。

今天還有一場非常繁瑣的會談,出於對喀喇汗人的尊敬,他需要回去沐浴更衣。

拉赫曼的長箭呼嘯著離開了大弓,在空中留下一絲殘影,而後就咄的一聲釘在百步之外的箭垛上,強大的反震力抖碎了箭尾的羽毛,黑色的尾羽瞬間就變成了一朵盛開的黑色花朵。

叫好聲沖天而起。

拉赫曼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依舊拉開強弓,一箭一箭的將箭壺裏的羽箭全部都射了出去。

也不看箭垛上的羽箭,向四周撫胸施禮,而後就離開了賽場。

鐵心源懸賞的那枚赤金金錢,依舊空懸在賽場上,兩天了,依舊沒有人能拿走它。

烏利爾悲憤的捶著胸口,指著遠處光顧著喝酒吃肉的孟元直破口大罵,他的手臂依舊不能拉弓射箭,這讓烏利爾以為昨日的那一通毆打,純粹是哈密人的計謀,不讓他上場,無法為喀喇汗國爭取更多的榮耀。

六個只在腰間綁了一塊麻布的西域大漢,正用力的搖動著一個巨大的彎曲的鐵叉子。

一頭已經被烤的金黃的駱駝在鐵叉子上緩慢的轉動著,兩個大漢用很大的刷子不斷地將蜂蜜,醬料刷在駱駝肉上,肉香四溢。

鐵心源輕輕搖晃著手裏的玻璃杯,殷紅的酒漿在杯中旋轉,盡情的散發迷人的果香。

阿丹躺在松軟的錦榻上,眯縫著眼睛瞅著鐵心源道:“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鐵心源點點頭,抿了一口酒,他沒有故作堅強,就在昨夜,哈密國的兩千軍隊死傷過半。

“我聽斥候稟報說,哈密國昨夜在博斯騰湖以西三十裏外,與一支無名大軍戰鬥了半夜,能告訴我他們是誰嗎?”

鐵心源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枚雄鷹印章丟給了阿丹,阿丹只是掃視了一眼那枚印章就開口道:“雄鷹埃米爾,可以統帥五百戰奴,和一百親軍,昨晚你們用多少人迎戰這位高貴的雄鷹埃米爾?”

“兩千!”

“胡扯,雄鷹埃米爾率領五百戰奴,外加一百親軍,你的兩千人不可能有人活著回來,就算是你有火藥和那種可以快速設計的弩弓也不行。你的火藥威力雖然很大,可是面對全身重甲的戰奴,殺傷力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大。”

鐵心源沒有辯解,低聲道:“兩千猛士戰損一半,平安回來的不到兩百人,余者不是戰死,就是受了重傷或者輕傷。”

阿丹坐直了身子,瞅著萎靡的孟元直道:“您的大將軍親自領軍?”

鐵心源點點頭道:“還有我的兩百親軍。”

阿丹緩緩地躺倒,喝了一口酒道:“如此,這個傷亡數量就是合理的,圖格魯克伯克攻伐呼羅珊的時候,另一個雄鷹埃米爾率領同樣隊伍,在巴圖拉山口堵截呼羅珊三萬偏師,在十六天裏,呼羅珊偏師死傷慘重寸步不能前,導致呼羅珊王城被圖格魯克伯克攻破。戰後,那個雄鷹埃米爾僅僅戰損了三百四十七名戰奴,而巴圖拉山口戰死的呼羅珊騎兵不計其數。”

鐵心源長嘆一聲道:“我以為我已經夠看得起這群刺客了,沒想到還是看輕了。”

阿丹長出一口氣道:“也不錯了,雄鷹埃米爾在這世界上只有六位,你能弄死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你要知道,雄鷹埃米爾在塞爾柱的地位,不比我低。”

鐵心源看著手上的酒杯笑道:“你就不問這位雄鷹埃米爾是來幹什麽的嗎?”

阿丹笑道:“殺人,雄鷹埃米爾是死亡騎士,只要有他出現的地方,就只有死亡。”

“你難道認為這些人會看在你是塞爾柱女婿的份上不傷害你?”

阿丹搖頭道:“戰奴不識字,不說話,不聽敵人辯解,不會憐憫,作戰向來是殺死目光所及的最後一個活人為目的,我怎麽可能幸免?”

“這麽說你在你嶽父心中並沒有多高的地位。”

阿丹咧著大嘴笑道:“在他的心中,除了他自己,沒有誰是不可犧牲的。”

鐵心源等阿丹笑完了,繼續搖晃著酒杯道:“這麽說,如果你嶽父死了,你並不會傷心?”

阿丹哈哈笑道:“如果他死了,我會舉行最盛大的酒宴來歡慶這個偉大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