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在研究誰?(第2/2頁)

大儒修心養性到了極致,就會出現鶴形或者龜狀,鶴,挺胸昂首,回步轉頸,或引頸高鳴,或展翅作舞,一展翅,一踱步自有風韻法度。

龜,潛首縮爪,徐徐而行,兩耳不聞身外事,卻有宿慧,錦繡於心不張揚,身處泥潭自有乾坤。

不論是鶴形,還是龜狀,一現翎毛於世界,一藏錦繡於泥潭,都不是這般喜怒行於色的模樣。

“《十日談》堪稱煌煌巨著,我喀喇汗國王素有雄心壯志,想要將喀喇汗國治理成西域的一顆明珠,卻屢屢不得法,如今有了《十日談》正好可以按圖索驥,希望能把喀喇汗國也治理成哈密這般模樣。”

迪伊思放下茶杯,雙手縮回寬袍大袖,一臉莊嚴的對王安石道。

王安石笑道:“此乃喀喇汗國百姓福分。”他笑的依舊那樣和煦,像是在對喀喇汗百姓做最好的祝福。

“您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人,而鐵心源卻是一個邪惡的人,先生,大宋的陽光和黑暗此時都來到西域的天空上,這讓我們更加珍惜美好的陽光,憎惡冰冷的黑暗。”

王安石大笑道:“無論是陽光還是雨露都是上天的恩賜,我們身為凡人,只要接受就好,不必挑三揀四,上天給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財富,大食人應該學會發現財富,制造財富而不是掠奪財富。只有屬於自己的才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合適自己的。”

迪伊思指著《十日談》道:“您是說這本書不適合喀喇汗?”

王安石見這時候已經沒辦法和迪伊思愉快的交談了,就站起身送客,他的時間很寶貴,既然迪伊思吝嗇的不願意多談大食國以及西域,他也沒道理放在和異族女人談論喀喇汗的前途。

迪伊思失望的走了,盡管她很想和王安石再談談話,而王安石對她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留在這裏已經沒有意義了,身為喀喇汗國的使者,還需要保留一些尊嚴。

迪伊思走了,劉攽自然就恢復了正常,將《十日談》丟在桌子上,自顧自的斟茶,剛才說了好大一堆廢話,嘴巴渴的厲害。

王安石拿起那本書再次打量一下對劉攽道:“自古改弦易轍最為艱難,鐵心源這是想害人?”

劉攽一口喝幹了茶水道:“弄不明白鐵心源要幹什麽,他好像從不禁止書上寫的這些東西外流,我只是偶爾聽他說過,要把清香城打造成一個好東西出產地。他還說,準備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最先進的東西都出自清香城,只有這樣,哈密國才能保持永遠富庶,永遠都是世界的中心。”

王安石想了一下道:“似乎有些道理,東京出產的鐵器是最好的,食物是最好的,蜀中的絲綢最好,河東道的絹布最好,太原府的碳最好,每一種東西都能養活大量的人。如果西域所有的好東西都出自清香城或者哈密,這就表示這些東西的價格都是哈密國說了算。這對西域其它國家的打擊很大,這家夥,把大宋商賈在邊境和市上的那一套用在西域了,這是在悄悄地如同螞蟥一般吸他們的血。”

劉攽忍不住扒拉一下那本書道:“就連老夫都不得承認,這本書寫的很不錯,尤其是如何造紙,如何煉鐵,如何制造筒車,只要有這本書,老夫就能造出來。我總覺得吃虧了。”

王安石笑著站起身從自己的書架上取出一本書丟給劉攽道:“這是哈密國搜集的西域的好東西,這裏有大食,波斯人的建築法式,水利法式,算學,天文,地理測繪,煉金術,醫藥,黃金,白銀的冶煉法式,還有一種叫做默罕默德花紋鋼刀的冶煉和打造法式。

相比這本書,穆辛學到的東西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鐵心源在哈密幹的這些事,只適合哈密,離開了哈密一定會制造出大麻煩。

老夫在哈密看了半年,研究了半年,哈密國所有典籍制度浩如煙海,我都不敢說徹底的了解哈密國,穆辛偷偷摸摸的看了一半個月,他就認為自己看懂哈密國了?

真是一個大笑話,穆辛此人也過於自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