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窟鬼哦!

每日清晨太陽都會從東方升起,鐘鼓樓的鐘鼓也會如約響起,皇城的大門更是在太陽光照在開封塔尖的時候準時打開,那些或者慷慨激昂,或者滿腹心事,或者滿腹詭計的官員們開赴進了自己的戰場。

而宋人的新的一天也自然是開始了。

小花家的餛飩攤子上的人很多,因為小花不會算數,總是會多給食客一兩個餛飩,再加上她現在很會煮餛飩,於是那些占了便宜心照不宣的食客就會滿意的吃完餛飩丟下飯錢笑呵呵的離開。

顧大嫂家的湯餅攤子受到狐狸的重創之後,一直沒有復原,不論顧大嫂如何賣力的招攬顧客,他家的攤子上永遠只有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只要是當地百姓,基本上沒有人會去她家的攤子上吃飯。

記仇的狐狸準備再去顧大嫂家的攤子那裏清清腸胃,被鐵心源捉住了,轉道進了小巷子。

母親說的對,大家都要吃飯,沒必要為了一時之氣把別人謀生的飯碗給砸掉,這個世界上最刻薄的懲罰莫過於剝奪一個人的謀生手段了。

轉過街角,鐵心源就來到了俞七郎茶坊。

俞七郎的茶坊其實不賣茶水,他們是一家正店,也就是說俞七郎這個人是有自營釀酒權的一家店鋪。

這樣的店鋪在東京不算多,但是每一家都是赫赫有名的店鋪,不過還是有例外,大名鼎鼎的樊樓反而是一家腳店。

楊懷玉已經坐在店堂裏面了,對於夥計的殷勤視而不見,饒有興趣的瞅著擁擠在回廊下的那一群歌伎。

那些歌伎或者抱著琵琶,或者抱著胡琴,也有拿著一根笛子或者長蕭在手中舞弄的,見楊懷玉在看她們,頓時媚眼兒亂拋,即便是矜持些的,也故作嬌羞狀。

這些女娘不同於青樓上的女子,賣藝不賣身是她們的根本,她們從小就被家人重金邀請教授教各種技藝,為的就是在成年之後能賺取金銀幫家裏發財。

魯提轄幫的那個小娘就是這種人,可憐鎮關西什麽都不知道就被一個莽漢子一頓亂拳給生生的打死了。

“不如我扮作惡霸,強搶一位歌伎,然後你出來抱打不平,最後說不定能夠抱得美人歸。”

楊懷玉鄙視的瞅瞅鐵心源瘦小的身體,指指回廊下的那些女娘道:“你能抱得動哪個?”

“就不興我有兩個爪牙?”

楊懷玉意興闌珊的嘆口氣道:“還是算了,聽聽小曲還是不錯的,搶回家不是個事情,一不小心就弄死了。楊家後院裏死的女人可比男人多得多,沒幾個是壽終正寢的。”

鐵心源頓時來了興趣,往楊懷玉跟前湊湊道:“這麽說,你以前搶過?這裏的女娘可以隨便搶?”

楊懷玉的面頰抽搐一下道:“聽清楚了,是我可以搶,你不行,包拯那一關你就過不了。”

“你搶了包拯就不管?果然是官官相護啊。”

“狗屁,你看看那些女娘,哪一個不是伸長了脖子等著我去搶的?我要是沖過去了,那些女子會揪住我,然後哭嚎兩嗓子給外人看,然後我想甩掉都不可能。”

鐵心源點點頭,女子愛有錢的俏郎君古今皆然,這沒有什麽不好理解的。

他從楊懷玉面前的碟子裏面抓了一把烤的香酥的豆子指著茶坊問道:“這家茶坊為何看不見茶?而且你正在喝酒,怎麽?掛羊頭賣狗肉?”

“你知道個屁,誰告訴你茶坊就必須賣茶了?說正事,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的茶坊,就是那個叫做一窟鬼的茶坊,東京的城狐社鼠基本上都會在下午的時候在那裏匯集,你想要什麽消息到哪裏去打聽也就是了。”

鐵心源驚詫的瞅著楊懷玉道:“你還真看得起我,你不覺得一個小小的孩子沖進一窟鬼茶坊有些過份了?恐怕話還沒說完就會被某一個家夥扛起來帶走賣給人販子。”

“天殺的,誰會販賣你?賣豬都不會販賣你!”

鐵心源自動忽略了楊懷玉的汙言穢語,牽著他的手離開這間滿是美酒和美人的茶坊。

母親的擔憂自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如果不能把事情弄清楚,母親很可能就會被這種無形的壓力和猜測弄瘋掉,如果忍不住去了王府自己把話說清楚了,恐怕王家的那些大佬反而會生出別的疑問。

在大宋東京城裏生活,鐵心源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便,除了沒有各種現代化的東西之外,東京城裏幹什麽的人都有。

比如來一窟鬼這種地方買消息。

鏢局和急腳快遞都是幹這行的老手,當年太祖爺幹的就是急腳快遞這一行當,千裏送京娘的傳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瓦市子裏面的說書人把這個故事說的活靈活現,太祖高大上的形象完全鐫刻在百姓的心裏面了。

在大宋,連女人都能郵寄,比後世的什麽什麽快遞強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