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謀爵(第2/3頁)

曹颙則是看了唐執玉一眼,唐執玉正看著李紱的背影,面上帶了幾分擔憂。

曹颙眨了眨眼,確認沒看錯,確實是擔憂之色。

換做旁人,曹颙會疑其作態,畢竟現下李紱督直隸,正是唐執玉的頂頭上司。

可眼前之人是認識了十多年的唐執玉,曹颙相信這份擔憂之情之真。

轉念一想,他也就明白唐執玉擔心李紱的緣故。

李紱與唐執玉之爭,並不單單是兩人的義氣之爭,還是科班正途官與納捐雜牌官之爭。

唐執玉亦是進士出身的正途官,希望李紱能在這次禦前官司中獲勝也是人之常情。

同僚這些年,曹颙也瞧出來,唐執玉對於雜捐與正途出身的下屬面上看著差不多,實際上還是差別對待。對於前者更防範些,對於後者則是更器重些。

他如此作為,曹颙也能理解。

那些科舉出身的官員,打小被聖賢書影響,多還蒙著一層遮羞布,愛惜名聲如愛惜羽毛一樣;雜捐出身的官員,不是權貴子弟混履歷外,就是赤裸裸抱著貪墨的念頭來的,成才者少。

李紱去了足有兩刻鐘,回來的時候腳步依舊堅定,臉色兒卻有些泛白。

已經是卯正二刻(早晨六點半),還不見張廷玉的身影。

曹颙心裏有數,八成張廷玉現下就在禦前。

李紱離去後,雍正又傳了兩個官員,才輪到唐執玉。

等到唐執玉從禦前退下來,已經將近辰正(早上八點)。

因曹颙帶著幾位侍郎,前往禦前,正好同他迎面趕上。

唐執玉退避到一旁,神情卻有些恍然,似憂似喜。

曹颙見狀,心裏納罕。

少一時,到了養心殿外。

就有內侍出來召,戶部幾位堂官入內。

進了養心殿,雍正正坐在龍椅上,面前左右侍立著幾位大學士與十三阿哥,張廷玉正在其中。

曹颙與幾位侍郎上前兩步,跪請了聖安,而後才退到一旁。

開放海禁與發展海貿之事,由曹颙親自遞上折子,報稟此事,雍正早已看過,現下又經過部議,自然順利通過。

接下來,又由兩位侍郎,分別稟了戶部其他幾件政事。

整個朝議下來,也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

這都是拖了張廷玉這個大學士的福,他分管戶部,又兼戶部尚書,將主要精力多放在戶部,使得戶部鮮少有懸而未決的公務,朝議自然是順當許多。

從養心殿退下時,張廷玉並沒有隨同眾人出來,依舊留在禦前。

殿外,吏部兩位尚書不知何時到的,正在候著。

不是吏部輪班,吏部兩位尚書齊至?

曹颙心裏疑惑,止住了腳步,拱拱手同兩位尚書見過,才帶了幾位侍郎出宮回了衙門。

還有三日便是萬壽節,真要是升遷加恩的旨意,也不會這個時候傳召吏部尚書。

曹颙心中隱隱有些猜測,卻又覺得不可思議,便埋在心中,靜觀其變。

當天下午,蔣堅便到曹颙面前,轉述了剛聽到的大新聞:李紱遷工部右侍郎,田文鏡晉河南總督。

李田之爭,塵埃落定。

田文鏡全勝,李紱慘敗。

直隸總督與工部右侍郎,都是正二品,可卻是不可比的。

前者是天下首牧,後者六部中排行最靠後。

一個是炙手可熱,一個是冷衙門副京堂。

雍正用這種幹脆利索的方式,表示著他對田文鏡的恩寵與支持。

“還有消息說,待過了萬壽節,唐大人的‘署’字就要摘了。”這一句話,蔣堅卻是壓低了音量。

先前,唐執玉同直隸總督失之交臂,蔣堅也曾為他抱過不平,現下這個境況,對李紱來說是夠倒黴,對唐執玉來說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颙將進京陛見的督撫在心裏過了一圈,點了點頭,心裏也覺得當是如此。

唐執玉那邊,許是早晨在禦前便得了口風,神色才會那樣復雜。

落衙之前,曹颙又交代一番。

明天是裕親王府上門下大定的日子,曹颙要往東府,同曹項一起待王府來客,要遲些才能到衙門。

回到府中,府中已經有“不速之客”候著。

紮薩克圖汗王府長吏蘇德來了,正在客廳候著。

曹颙聽曹元回稟,挑了挑嘴角,沒有立時去見客的意思。

他先去蘭院打了個轉,而後回了梧桐苑,換下補服,穿上家常衣服。

“客人已經走了?”因蘇德是喀爾喀的人,所以初瑜頗為關注。

“沒,先晾晾他。”曹颙隨口道。

初瑜見他心有成竹,不由莞爾,道:“莫不是十六叔同十七叔那邊通了氣,在理藩院卡他?”

曹颙點點頭,道:“八九不離十,要不然這個蘇德怎麽急著上門,連禮數都不顧了,做了‘惡客’。”

想著十六阿哥對恒生的熱心,初瑜心裏不由有些泛酸,道:“怎麽感覺照看恒生這些年,到頭來要被十六叔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