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因禍得福(第2/3頁)

曹颙頓時明白了,甘州以西,人煙寂寥,除了兵站,就是遼闊的草原,土匪出沒也是尋常。

他心中一寒,覺得匪夷所思。

年羹堯真是肆無忌憚,敢使手段除去他不成?若真是為了嚇唬嚇唬他,似乎又有點兒戲?

天佑與弘普已是覺得氣氛不對,看向曹颙的時候都帶了鄭重。

“有人要害姐夫?”弘普先開口道。

天佑也忍不住問道:“是昨天來駐地的年羹堯?”

曹颙將紙條送到燭火前點燃,看著他化為灰燼,而後方道:“沒什麽,不要一驚一乍。”

弘普繃著小臉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涉及安危大事,姐夫當嚴查還是,怎麽不放在心上?”

曹颙道:“我是奉旨巡屯田不假,皇上可是沒安排我當去巡何處,不當去巡何處。我不想去,誰還能將我駕到哈密不成?”

兩個孩子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好奇心起,問起是誰“傳信示警”。

曹颙心裏有數,卻是沒有說出來,只混亂含糊了兩句,就岔開話。

他已經後悔,不該帶兩個孩子過來。

這甘州遠離中原腹地,是年羹堯的天下。要是有什麽禍事,牽連到兩個孩子身上,那曹颙可就要後悔莫及。

事不宜遲,他寫了封信,信中就是提及“西北苦寒”,近期將安排人手送弘普回京。

寫好後,他看了看,又覺得太“含蓄”,便燒了重寫。意思沒大變,卻提及年羹堯的“熱心安排”,與西北的“霜刀風劍”。

年羹堯還不知道,自己的好兒子,為了討他歡喜,想要捅曹颙一刀,卻是籌劃落空,反而惹來曹颙的黑手。

沒錯,曹颙就是有意為之,將自己在西北的處境說得兇險無比。信中除了提及將送弘普與天佑回京外,隱隱還有“托孤之意”。

只因為他曉得,從軍驛“加急”的這封信,在遞到十六阿哥手中前,會先遞到禦前……

……

京城,養心殿。

看著這令人心驚膽顫的文字,雍正只覺得心頭火氣,使勁地拍了拍桌子,道:“荒唐,真是荒唐!”

剛進屋的十三阿哥,正想著該先回稟戶部之事,還是兵部之事,被雍正的怒氣唬了一跳。

雍正氣呼呼地端著茶,飲了兩口,才看到十三阿哥,使人將手中的信紙遞給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見狀一愣,既不是折子,而是“密信告狀”不成?

沒想到,竟只是書信。

十三阿哥長籲了口氣,快速看了一遍,卻是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待到看完,他反而松開眉,道:“皇上,許是曹颙對年羹堯成見太深,胡思亂想。年羹堯性子雖傲些,也是知好歹之人。即便借年羹堯一個膽子,怕是也不敢任意誅殺朝廷欽差!”

“欽差”二字,他不自覺地加重了口音。

雍正只覺得太陽穴“碰碰”只跳,心中怒意更盛,這回不是氣曹颙的“小題大做”,而是氣年羹堯的桀驁不馴。

不管他與曹颙有什麽私怨,都不當在這個時候發作。這樣一來,打得是朝廷的臉面,是他這個當皇帝的臉面。

更不要說這不僅牽扯朝廷大員,還有親王府阿哥弘普。

如今宗室不穩,安撫還來不及,豈好再生事?

他心中憤怒不已,十三阿哥則露出幾分為難,道:“不過為防萬一,若是皇上應允,還是準許臣弟將這信件快點給小十六那邊送去。他向來拿弘普當世子待,要是真有個萬一,還不知會怎麽鬧騰……”

雍正冷哼一聲,道:“難道還真要出動兵馬,大張旗鼓地將王府阿哥從西北帶回來?”

十三阿哥噤聲,臉上還是難以掩飾焦慮。

雍正見了,不由皺眉,道:“莫非十三弟竟相信曹颙的胡言亂語,覺得年羹堯會肆意妄為?”

十三阿哥想了想,猶豫道:“年羹堯雖是科舉出身,性子卻偏武人一些。兩人又有些宿怨,要是真鬧將起來,怕是……”

他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無需明說。

雍正的眼睛眯了眯,使勁搖搖頭,道:“何以至於,十三弟想的太多了……”

事情證明,有些事情,十三阿哥想得還是對的。

信件送到十六阿哥手中後,十六阿哥片刻也等不得,火燒火燎地進宮請旨,要親自帶著王府侍衛前往西北接兒子回來,結果被雍正訓斥了一頓。

十六阿哥管著內務府,諸事旁雜,輕易脫身不得。再說,也沒有宗室輕易離京的道理。

十六阿哥被罵出養心殿,卻是不死心,直接去了皇後宮外求見皇後娘娘。

這一番淚求,聽著皇後娘娘跟著辛酸。十六阿哥雖一句話都沒有指責年羹堯,話裏話外卻“痛述”年羹堯仗著自己是貴妃胞兄身份欺淩同僚。

關系到外臣之事,皇後本就不好說什麽;這幹系的又是最得寵的年貴妃的兄長,她就更不好出面,只能使人請皇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