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春雷(上)(第2/2頁)

更不要說,東府如今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姑娘,更不可能讓娼門女子進門,影響到姑娘們的閨譽。

不是曹颙封建,而是活在這個世界,就要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則。

聽曹颙這般說,曹頫也想起伯父制定的這條族規,肅穆道:“我倒是疏忽了這個。”

曹颙悶悶地吃茶,心中將曹頌罵了個半死。

眼看都要三十的人,還惹出紅粉官司來,讓兄弟跟著操心,這叫什麽事兒。

曹頫則是想起自家母親的脾氣秉性,即便不待見這女子,也會在意她肚子裏那塊肉。

自打曉得小兒子有“難言之隱”後,她就放棄了給五房納妾的心思,面對小兒媳婦,也是因愧疚多愛惜幾分。

相對比,她就越發將全部心思都放在曹頌身上。至於天護,雖也是她的親孫子,但是因長相肖生母,被她所不喜。

兄弟兩個等了有半個時辰,張義夫婦才回來復命,臉色卻都有些古怪。

“可是有什麽不對?”曹颙見狀,心裏一沉,問道。

先是張義回道:“老爺,小的與那蒼頭聊過了,確實是西北口音。也看了他們的路引,確實是西寧人,卻不是打西寧過來,而是從甘州來。”

曹颙聽了,點點頭。

是了,大軍中軍開始駐紮西寧,後來平定西藏叛亂後,就移駐甘州,這地方倒也對得上。

只是瞧著這兩口子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像是沒問題的。

“到底哪裏不對,是娼門出來的?還是肚子裏的孩子有問題?”曹颙問喜雲道。

喜雲猶豫著回道:“老爺,那女子叫青霞……說是在平王爺身邊侍候了六年……肚子裏是平王爺的骨肉……”

曹颙一聽,不由皺眉:“既不同二爺相幹,她怎麽找到曹家來?”

“說是在王爺身邊侍候多年,與二爺也相熟的,曉得二爺是王府的舅爺……她過來尋二爺,是想求二爺帶她見見二姑奶奶……”喜雲回道。

曹颙聽了,不由大怒。

若是他兄弟弄出來的官司,他還會左右為難;既是訥爾蘇惹出的是非,他還操心什麽?

曹頫在旁,亦是憤恨不已,道:“哼,想見二姐姐,她也配?既是姐夫沒帶她回京,可見另有安置。她既跑來了,找正主就是,為何還要找二姐姐?是要給二姐姐按個不容人的惡名,還是想要逼著姐姐做‘賢惠’人收她進王府……”

是訥爾蘇的爛事,曹颙可沒心思為他善後,吩咐張義道:“你跑趟平王府,告訴平王爺此事,就說我說的,請他自己使人料理。”

曹佳氏如今已經有四個嫡子,長子福彭與皇子弘歷交好,別說外邊收的婢女,就是宮裏賜下出身名門的側福晉,也未必能撼動曹佳氏的地位。

更不要說,曹佳氏是李氏所出,論起來比訥爾蘇與皇帝更親。

張義應聲去了,曹颙也打發喜雲自去。

這時,李氏使人打發過來叫他們兄弟過去吃飯。

曹颙使人往東府送了信兒,而後與曹頫回蘭院。

蘭院上房,天佑、恒生、長生、天慧都在,正圍坐在李氏旁邊,看著她懷裏天寶,教他學說話。

初瑜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大家夥說笑。

天寶快要滿周歲了,白白胖胖,張著嘴咿咿呀呀,露出幾顆小白牙,看著十分招人稀罕。

李氏摸索著他的頭發,滿臉滿眼地慈愛。

見曹颙兄弟進來,天佑他們幾個都站起身來,見過二人。初瑜是長嫂,也算看著曹頫長大的,倒是不需要避諱。

曹頫此時,已經不復剛才的心態,變得悠哉自在起來,問了天佑應考之事,又問問恒生與長生現下的課業,最後還不忘跟天慧說道:“你五嬸聽說你要正在學打絡子,做了幾匣子花樣出來,說改日給你送來。”

天慧聽了,抿嘴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道:“正好盼著呢,可要好生謝謝五嬸了。”

李氏聽他們叔侄說起這個,擡頭對初瑜道:“記得前幾年宮裏曾賜下兩匣子絡子,一直擱著。使人找了出來,一匣子給你東府兩個妹妹送去,叫她們耍去,一匣子給咱們府裏這幾個丫頭。”

曹頫在旁聽了,坐到李氏身邊,跟孩子似的,拉著她的胳膊,笑著說道:“伯娘,既是分好東西,可不能偏心落下您侄兒媳婦!”

李氏指了指他的腦門子,笑罵道:“瞧你這猴急模樣,倒舍得下臉皮,為媳婦求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