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嘆君恩(第2/3頁)

沒到跟前,就有淡淡地花香隨風而來,入目就是兩株盛開的玉蘭。現下正是盛放期,每株玉蘭樹上,綻放的玉蘭花有數百上千朵,花色紫中帶白,十分嬌嫩。

“好大的玉蘭樹,看著得有些年頭了。”曹颙仰頭道。

玉蘭花是春花,算是京城的常見花木,曹府的蘭院就植了一株。只是像眼前這樣樹齡,這樣花色的,卻是罕見。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是王府初建時從西山潭柘寺移植過來的,聽說是前朝栽的,樹齡已過百年。”

“有了這兩株玉蘭,這花園的春景就夠看了。”曹颙帶著幾分羨慕道。

曹府也有花園,卻因宅子裏地方有限,不過半畝地大小,種些常見草木。

十六阿哥扶著樹幹,擡頭看著這絢爛的木蘭花,帶著幾分惆悵道:“額娘最愛玉蘭,我這做兒子的,卻沒有資格請她老人家來賞玩。”

“世事難兩全,十六爺也看開些。娘娘還年輕,總有機會下降到十六爺身邊,母子團聚。”曹颙勸說道。

十六阿哥回頭,眺望四周,見無人,方低聲道:“這些日子我良心也壞了,竟也盼著……盼著老福晉早些……實是要不得的念頭,如此不孝不義,會損了福澤。往後,還是找機會多進宮幾趟,其他的只能順其自然……”

見十六阿哥心中明白,曹颙便不再多說,只道:“娘娘所期盼的,是十六爺過的好。只要十六爺這邊舒心自在,娘娘在宮裏也安心。”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對了,前些日子,額娘將他一些體己交給我,叫我換成銀錢,存成三份。一份給十五哥,一份給我,另外一份,卻是給李家預備的。額娘心中,念著李家的人情。”

曹颙聽了,想起一事,道:“十六爺,府庫可都清查過了?”

“查過了,不能說富可敵國,也是京城王府頭一份了。不算古董珠寶那些,只說金銀錢財,就有十二萬兩金子,一百二十一萬兩銀子,三萬余貫銅錢。”十六阿哥道。

對於這個數字,曹颙並不意外。

莊親王府,原為承澤親王府,始王是博果鐸之父、太宗第五子碩塞。他曾隨多鐸、阿濟格等人,南下中原,為滿清天下開疆辟土。

當時積攢的財富,沒來得及花銷,碩塞便英年早逝。

而後博果鐸繼承王位,改封為“莊親王”執掌王府六十多年,是個只往裏劃落,從不外開支的主兒。

七十多年的時間,兩代親王,這莊親王府積下的財富,可想而知,該有多麽豐厚。

“怎麽孝敬宮中,孝敬幾成,你都拿定主意了?”曹颙問道。

雍正之所以讓十六阿哥承爵,除了加恩,怕也是盯著這一大筆王府財富。

提起這個,十六阿哥有些猶豫,道:“我倒是不貪什麽,只是想著要留些給老福晉做私房,還有老福晉大事的銀子……老王爺侄兒、侄孫那邊,也不好讓他們銀爵兩空……”

十六阿哥是個厚道人,只覺得自己承爵,雖是奉旨,多少也有些對不住老王爺的侄兒、侄孫們,想要彌補一二。

曹颙見他如此,搖了搖頭,道:“不可,其他的還好說,銀錢這塊兒,十六爺最好還是不要自專。即便要加恩旁支,也不當十六爺來加恩。”

十六阿哥也是心思通透的,聽曹颙說完,也就明白自己想左了,拍了拍額頭,道:“是了,萬事有皇上頂著,我充什麽大瓣蒜?皇上要的,是個聽話的小兄弟,不是個好人緣的莊親王。”說到這裏,帶著幾分感激,看著曹颙道:“多謝孚若點醒我,要不我就要得罪皇上了!”

曹颙擺擺手,道:“十六爺關心則亂罷了。當不得謝,別嫌我啰嗦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遠處傳來聲音:“主子!”

是趙豐小跑著過來,十六阿哥見了,不由皺眉:“做什麽慌慌張張的?”

“主子,宮裏來人了,是皇上身邊的陳福公公。”趙豐近前,匆匆地給曹颙躬身見過,而後對十六阿哥道。

十六阿哥聽了,與曹颙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方才所提的府中庫銀上。

十六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前院看看,孚若先等我一等。”

曹颙道:“十六爺請便。”

十六阿哥叫趙豐引曹颙去自己平素坐臥的茶室暫歇,自己個兒往前院見去陳福。

聽說是賜下吃食,十六阿哥向著紫禁城方向,跪下了恩典,而後雙手從陳福手中接過乳酪,當著陳福的面吃個幹凈,才站起身來。

他摸出一張內務府銀錢的銀票,塞到陳福手中,道:“這些日子勞煩公公了,這點小意思,請公公吃茶。”

陳福道了謝,笑眯眯地收了。

“我正想著遞牌子,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這兩日有閑暇沒有?”十六阿哥說著,壓低了音量:“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