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3章 智鬥(第2/3頁)

大管家滿臉悲憤,指著一邊捆著的陳德道:“都是那喪良心的東西,在爺的馬鞍裏動了手腳。”

原來,這馬夫陳德,養馬雖是好手,卻是個愛賭的。

因賭博成癮,前些日子連妻兒都給賣了。七阿哥曉得後,訓斥了他一番,將他妻兒贖回,算是大恩。不想這陳德怎麽就喪心病狂起來,竟是要謀害王爺。

弘倬自看了父親重傷的模樣,肚子裏就狠憋了一股火。聽了大管家的話,他橫眉豎目,奔上前去,一腳就揣在那馬夫身上,喝道:“死奴才,竟敢害阿瑪……爺要活剮了你……”

那陳德本是耷拉著腦袋,堆萎在墻角,挨了一腳後,身子就歪到一邊,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

“咦?”曹颙發現不對,忙一把拉住弘倬,道:“等等!”

“等什麽?這樣的奴才,多容他活半刻,都讓人氣悶!”弘倬帶著怒氣道。

看著倒地那馬夫已經青紫的臉,七竅流血,曹颙道:“不用剮,人已經死了……”

……

暢春園內,清溪書屋。

除了幾位大學士與三阿哥與四阿哥,戶部兩位尚書也在。今日禦前論的除了西北戰事,就是蒙古各部賑濟之事。

戶部沒有多余的銀子,這連年大旱後,草原上河流銳減,又不能學前些年,叫理藩院安排人過去教蒙古人捕魚。

可是蒙古人既求到朝廷,朝廷也不好束手旁觀,所以康熙就招人合議此事。

說到底,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但凡戶部銀庫寬裕些,賞賜些銀兩給那些蒙古王公,就能安撫住他們。不過是籠絡人心,讓他們老實罷了,至於蒙古牧民的生死,朝廷哪裏會放在心上。

這些年朝廷打著“重用”蒙古人的旗號,但凡有戰事,都從蒙古大量征調兵馬,安排在戰事最前線,不過是變相的“減丁政策”。

聽說議的是蒙古少糧之事,四阿哥的眼前浮出一人。不是旁人,就是戶部侍郎曹颙。

曹颙丁憂那幾年,可沒幹旁的,就留心侍候莊稼了。因這個緣故,四阿哥對土豆、苞谷這兩種富貴人家罕見的賤物頗為關注。

待知道土豆畝產能達到一千多斤,好地甚至兩千多斤的時候,四阿哥著實震驚了一把。

要知道,這個時候上等良田畝產也不過兩石、三石糧食,三百多斤。土豆不挑地,產量還是其他糧食的數倍。

前幾年開始,土豆與苞谷在河南府試種,而後三年河南府再也沒有要過朝廷賑濟。

要知道,這河南府,多山多丘,土地貧乏,百姓生活向來淒苦。十年裏,倒是有七年,需要朝廷賑濟的。

這是這蒙古人若不愁口糧,人口孽生……

四阿哥除了是臣子,還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除了百姓民生,也不會忘了社稷江山。

因此,他沒有當著大學士、兩位尚書開口,而是想著單獨稟奏,聽聽皇父的意思,再說此事。

顯然,七阿哥出事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禦前。

聽到魏珠回稟,說十六阿哥求見時,康熙還以為他是來說聖駕明日啟程之事,便點頭叫宣。

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都在暢春園當值,十六阿哥還想著請旨再派太醫過去,怕關城門,出了城後,就策馬狂奔。

進了園子後,他也是一路疾行。

到禦前時,他還喘著粗氣,臉色漲紅。雖說心焦,他也沒有忘了分寸,看了幾位大學士、尚書兩眼,跪下道:“皇阿瑪,兒臣有急事稟奏!”

康熙見他風塵仆仆的,額頭上汗津津的,直覺得心裏“突突”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莫不是鹹安宮那邊發生什麽變故。

或者是,兵變?

歷朝歷代,太子逼宮,不是稀罕之事兒。

他耷拉下臉,對幾位大學士與尚書道:“跪安吧!”

至於三阿哥、四阿哥,他卻沒有打發走。若真有事,這兩個掌部兒子就不能離了眼前,要不然誰會曉得出現什麽變故。

他實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卻不想想,這些皇子叫他給修理的差不多,有幾個還有人望、有能力,在京畿重地發動兵變的。

見朝臣們退下,十六阿哥膝行幾步,哽咽著說道:“皇阿瑪,七哥墜馬,看著不大好……還請皇阿瑪恩典,使太醫過去……弘曙那邊,怕也要速速回京,才……才穩當些……”

雖不是同母所出,但是因曹颙的關系,十六阿哥這些年同七阿哥也算親近。

現下想到因墜馬重傷不治而亡的宗室,不乏前例,十六阿哥也擔心得緊。

聽了頭一句話,康熙不過是皺眉;聽打最後,身子不由地顫了顫,手臂狠狠地扶住炕枕。

三阿哥、四阿哥兩個,也都跟著變了臉色。

不管兄弟感情如何,若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不過是感慨一聲,但是這有“墜馬”二字,其中可發揮的余地就大了,誰曉得會扯到誰身上去,怎不叫兩人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