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承旨(第2/4頁)

這老兩口,越發膩乎了。

曹颙相信曹寅此刻,對妻子的關心,指定是大於兒子的。說不定老人家心中正吃兒子的醋,所以才不給曹颙好臉色。

曹颙哪裏會同他計較,扶著母親到炕邊坐好,道:“昨天事兒多,晚上沒歇好。等兒子下晌在衙門裏偷偷補個覺,就好了。”

李氏聽了,遲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叫媳婦給你預備塊毯子?別再睡沉了著涼,這天雖漸暖,屋子裏也陰冷。”

曹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道:“不用,因要半夜趕路,兒子裏頭穿了好幾層衣服。我又不是長生,母親就放心吧。”

李氏摸摸了曹颙的袖子,見確實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氣,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邊,跟個小大人似的,為娘的想要過問兩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卻是放你一個人在京裏吃苦,說起來都是我們做老的對不住你。”

這話裏話外,卻是帶了感傷。

曹寅“咳”了一聲,道:“大半夜的,說這個做什麽?倒是叫孩子們難受,時辰不趕趟了,該走了。”說到這裏,對初瑜道:“天還早,一會兒讓太太再歇歇。”

初瑜應了,隨婆婆一道送公公、丈夫到廊下。

到了前院,曹寅的馬車已經預備好,小滿也牽了馬等著曹颙。

到了馬車跟前,曹寅回過頭來,對曹颙道:“我有些話要問你,上車來。”

曹颙帶著幾分疑惑,隨即也上了父親的馬車。

東一句,西一句,卻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曹颙這才恍然,原來不過是見他疲勞,才喚他一塊上車的。

都說母愛如山重,這父愛恰似海深。

曹寅待他如此,萬吉哈待永慶,也是這樣。

果不其然,待在西直門出了城,曹寅便道:“為父眯眯,你既沒睡好,也小憩會吧!”

父子兩個收了話音,曹寅闔眼假寐。曹颙卻沒有睡意,想想永慶,又想到父親也將甲子,心裏已有些慌亂。

雖說藏了不少秘密心事,不能諸事對曹寅提及,但是他心裏對曹寅未嘗沒有依賴。

“父親,要長壽啊!”曹颙輕嘆出聲,低不可聞。

馬車到達暢春園時,已經是卯正(早上六點),這邊已經到了不少官員。

眾人皆是拿著腰牌,進了園子,在箭廳這邊等著聖駕。

少一時,宗室諸王、皇子阿哥也陸續上朝來。

十六阿哥將曹颙叫到一旁,臉上盡是歡喜,道:“已經有準信了,你算是得償心願。”

曹颙挑了挑眉,道:“請往熱河的折子批了?”

“嗯,昨兒晚上我給皇阿瑪請安時,皇阿瑪特意提及此事,已經是肯了。”十六阿哥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這個,你卻是要好生謝我。我提了提你家在那頭沒宅子,皇阿瑪還說要問過內務府,賜宅子下來。”

“謝是當謝的,只是賜宅?會不會太招搖?”曹颙實是怕了這口風浪尖的日子,掂量著道。

十六阿哥擺擺手,道:“賜宅雖是殊榮,卻也不算什麽,你才立了一個大功,這點還當得起。你年紀輕,已經是位高爵顯,再升官才叫招搖,還不若得些實惠的。面上好看,也能震懾小人。”

想著即將能出京轉轉,曹颙只覺得心裏暢快不少。

“十六爺,有沒有信兒,今夏隨扈熱河十六爺也差不離吧?”曹颙問道:“這一去半年,要是十六爺不在,怕是住些日子就要膩了。”

“差不多,如今皇阿瑪脾氣躁,能陪著他老人家說上話兒的沒有幾個。我不惦記那把椅子,也不貪財,不過是想著哄他老人家歡喜,盡盡孝心罷了。皇阿瑪曉得這點,待我也親。”十六阿哥說著,臉上卻隱隱地帶著幾分憂心:“不瞞孚若,我心裏也怕。萬一……我們娘幾個,還不曉得是什麽下場……如今,只盼著皇阿瑪萬壽無疆……”

不管是帝王之家,還是官宦之家,父子仍是父子。在兒子心中,父親都是擎天的存在。

看著十六阿哥這般不安,曹颙倒是有些不忍,摸了摸下巴,笑道:“十六爺忘了我說過的話了?”

“什麽話?”十六阿哥見曹颙笑得古怪,問道。

“十六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福祿之相。加上十六阿哥不貪,無欲則剛,王佐之相啊!”曹颙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裝神弄鬼道。

兩人早年雖言行無忌,這幾年大了,說話也規矩起來,卻是難得見曹颙這個模樣。

十六阿哥不禁失笑,道:“這都幾年了,難為你還記得這話。你善財童子都做了,保不齊這半仙也做得。卻是借你吉言,若是爺真當了王爺,就……就送你一個金美人,看著過癮,還不影響你們小兩口恩恩愛愛……”說到這裏,帶了些許調笑道:“老實交代,這次去熱河,是真厭了京裏,還是借著由子偷懶,想要帶著初瑜去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