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鬼域(上)(第2/4頁)

招投標後,對於方家的攪和,曹颙選擇了任之由之,也是不願明面上同九阿哥撕破臉之意。

卻不過是一廂情願,九阿哥那邊已經得寸進尺。

田氏的安危,已經成重中之重。

若是田氏有個閃失,那就是連緩和的余地都沒有了。

內城本不能疾馳,但是因起風的緣故,路上行人漸少,倒是使得曹颙多了不少便利。

卷著沙粒的狂風吹打到曹颙臉上,使得他睜不開眼。

幸好他的座騎是用久了的,倒是跑得甚是穩當。

少一時,到了禮部衙門。

曹颙翻身下來,也顧不得什麽遞帖子請見什麽的,直接大踏步進了禮部大門。

他穿著常服,門口就有雜役想要攔他詢問。

曹颙胡亂摸了個牌子,比劃了一下,片刻不停地進去。

那雜役還在琢磨,這是什麽衙門的腰牌,這位公子看著倒是有幾分面善。

曹颙早先在兵部待過,禮部衙門的構造同那邊差不多,所以他直接邁進本堂。

因還沒到落衙光景,本堂這邊捧著公文的筆帖式不少。還有來尋堂官稟事的郎中、員外郎等人。

都按照品級,穿著官服,相比下來,曹颙常服甚是惹眼。

有幾個見過他的郎官,還想要上前請安,卻是人影一花,曹颙已經過去了。

曹颙進去時,曹寅正坐在條案後,摩挲著案上的兩塊墨。

頭晌有江南故人來訪,帶來的“鄉儀”就是眼前這墨,這就是大大有名的“曹素功”墨了。

曹素功是制墨大家,雖已經離世將近三十載,但是仍是名聲不墜,無人可比肩。

曹寅早年在江寧時,曾從曹素功墨莊定版制墨。

不過眼前的這幾塊墨,卻是同以往定制的不同。

這兩塊墨是曹素功生前親手所制,名為“青麟髓”,裏面加入龍腦與麟髓而得名。

這兩塊墨,一面填藍陰文,書“青麟髓”三字,另外一面則是陽文,寫了“康熙戊申藝粟齋主人曹素功墨”。

這是康熙七年的墨,至今已將近五十年。

市面上這樣的一塊墨,最少也要七、八千兩銀子。

卻是一份“厚禮”,曹寅原不想收,但是對方話裏話外,卻是為方家說了不少好話。

曹寅聞歌而知雅意,曉得是方家托人求情來了。

如今,方家看著風光,靠著九阿哥的勢力,雖沒有中標,但仍是憑借雄厚財力分了幾條商道的股。

他們也怕了,尤其怕曹家。

這番下來,他們卻是將曹家得罪狠了。曹家固然不敢同九阿哥撕破臉,想要收拾一個商賈,還不在話下。

更不要說曹家在江南多年,即便進京,姻親故舊還在南邊不少。

方家的產業,除了在福州的,在江南還有大部分。

曹家要是想要發狠,將方家連根拔出也不是什麽難事。

方家家主方百魁早年也往江寧送過禮的,如何能不曉得曹家的底細?想來是怕了,又礙於九阿哥,不好登門賠罪,便迂回央求了他人來求情。

對於方家的動靜,曹寅始終是靜觀其變。見兒子能耐住性子,他原還有些欣慰。

對於皇子阿哥,若是沒有敬畏之心,讓康熙探察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罪過。就算九阿哥再怎麽折騰,畢竟還是京城地界,什麽事能瞞住上面那位的眼睛去?

曹颙受身份所限,這般“無可奈何”,不僅不會有罪過,怕還要受到褒獎。

狗急跳墻,曹寅不願給兒子豎敵,便順順水推舟收下這兩塊墨。

“父親……”曹颙上前一步,看著曹寅,喚了一聲。

曹寅見兒子全不顧規矩禮數,直接登堂入室,神色異樣,心裏不禁“咯噔”一聲,站起身來,道:“有何變故?”

“父親,田氏的馬車被劫走了……”曹颙也沒什麽磨嘰,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接著開門見山道:“父親,動手的,八成是九阿哥安排的人。九阿哥府那邊,已經使人去探看了,怕是狡兔三窟,九阿哥在城裏城外的私宅還有哪幾處?”

曹寅開始還有些糊塗:“怎麽好好的田氏攪和進來了?是劫錯了人?”

曹颙點點頭,帶著幾分焦急道:“父親,這已經過去兩刻鐘了,卻是功夫不等人。父親還請直言相告,田氏那邊……”

“稍安勿躁!”曹寅已經從座位上起身,神情多了幾分鄭重,看著曹颙道:“篤定是九阿哥?有沒有可能是其他緣故?”

內城之中,青天白日劫掠官家女眷。

除了貴為皇子的九阿哥,就算別人對曹颙有這樣大的仇怨,也不敢動手。

曹颙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看著曹寅道:“父親,田氏是左住、左成之母,也是咱們家的人。七尺男兒,不能庇護家人平安,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

曹颙曉得父親“忠君”之心甚重,怕他不顧田氏,所以才說了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