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教子(中)(第2/3頁)

曹家老太君是皇上保姆嬤嬤不假,卻也是顯赫得有些過了。

整個曹家,也只顯赫曹璽這一支罷了,豐潤的嫡宗反而是名不見經傳。

曹璽這一支,聖眷又都集中在曹寅這房。

明白這點後,塞什圖雖沒有存故意攀附之意,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冷落了家裏的兩個通房,同妻子的關系越發融洽。

就算是躍身國公,身份比照之前的閑散宗室,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往來的人不同,也需要依仗。

有連襟平郡王府,有嶽家伯爵府,這個國公之位才是真正名副其實。

曹颙進去時,塞什圖做洗耳恭聽狀,聽曹寅說話。

見曹颙進來,塞什圖從座位上起身:“大哥回來了。”

他年紀比曹颙大四、五歲,卻是要跟著曹頤稱呼。

曹颙點點頭,轉過身來先給父親請過安,隨後才坐在塞什圖對面,仔細看了他兩眼道:“瞧著你倒是比過去清減了,明年孝滿,還要出來接差事,你也當養好身子才是。”

“謝大哥掛懷,不過是換季的緣故,有些飲食不調,天氣暖和些就好了。”塞什圖躬身回道。

雖說是自己的妹婿,畢竟已經是國公之尊,這般恭敬的神態,使得曹寅父子兩個有些不自在。

曹寅與兒子對視一眼,笑著對塞什圖道:“國公先暫坐,老夫打外頭拜客回來,還沒有更衣,先進內宅,稍後回來相陪。”

塞什圖聞言,忙道:“嶽父且去忙,小婿不是外人,不用專門相陪,在這裏同大哥說話就好。”

曹寅點點頭,交代了曹颙兩句,便先出去了。

曹颙與塞什圖兩個將曹寅送到客廳外,才又轉回屋裏。

見塞什圖還如臨大賓,放不開的模樣,曹颙擺擺手,道:“快別這樣端著,又不是在親長面前,咱們若是還講這個禮,就委實生分了。”

兩人是大舅子與妹婿前,已經是好友,有些情分。

塞什圖笑了笑,身子往椅子裏靠靠,不似方才那樣拘謹。

曹颙見他面上隱隱地露出乏色,道:“是國公府的近支又鬧騰了?聖旨早下,他們還折騰什麽?”

塞什圖搖了搖頭,皺眉回道:“不是他們,是我家老太太入秋時修了佛堂,如今除了初一十五,已不許我們隨便過去請安。就是壽兒,也不留在身邊,使人送回國公府這邊。我去求了幾遭,壽兒額娘也求,老太太卻是吃了秤砣一般。”

原來是這個緣故,曹颙點了點頭。

塞什圖少年失父,賴寡母拉扯成人,侍母之心甚孝。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出人頭地,卻是母子相隔,不能朝夕侍奉。

壽兒是嫡長子,往後要繼承國公府爵位,喜塔拉氏身份所限,也不好養在身邊。

只有曹頤在誕下嫡次子,或者在沒有其他嫡子的情況下,抱起庶長子撫育,才是繼承塞什圖生父一系的香火。

無他,可憐天下父母心罷了。

這是塞什圖家事,曹颙不好多嘴,便轉了話題,說起別的來。

今兒塞什圖陪著妻子歸省,除了才給嶽父嶽母拜年請安之外,還有其他事與曹颙商量。

他的大姐夫鐘海,正白旗包衣索綽羅氏家的子弟,原來就在口外經商,家族中也接有內務府的差事。

只是說起來,也算是大戶人家,但是在京城權貴雲集之地,實算不得什麽。在內務府分量微薄,所以不過是撿別家不稀得做的買賣,勉強營生罷了。

曹颙在京城這幾年,見過鐘海。鐘海雖有心攀附,但是曹颙這邊,待人客氣中帶著幾分疏離,也不好套交情。

加上曹颙老是出差,鐘海一年下來,也是大半年不在京裏,兩人能見面的次數有限。

這次卻是鐘海專門托了小舅子,想要在小舅子家求見曹颙,商議二月招投標之事。

塞什圖雖不願參合這些事兒,讓曹颙為難,但是被姐夫央求的不好拒絕,便說出來,看看曹颙這邊的意思。

若是曹颙肯見,明兒他便設下家宴,請曹颙一家過去吃酒。

若是曹颙不樂意見,那他便尋個婉轉的理由,將姐夫那邊回了。

鐘海之所以要在國公府求見曹颙,也是心有忌憚,不敢在外頭明晃晃地擺酒。

九阿哥已經是放出話來,不少內務府的皇商要二月“罷場”的,鐘海也沒膽子頂風而上。

只能一邊對那邊陽奉陰違,一邊私下裏走動,想要占個便宜,補了那些世家大族空出的缺。

這些日子,曹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九阿哥有小動作之事,心裏頗覺古怪。

難道,九阿哥不曉得,這招投標真要流標了,丟的不是他曹颙的臉,而是康熙的面子麽?

聖旨在,藐視聖旨,那不是作死是什麽?

曹颙這邊,卻是點頭應了。

內務府那邊,外人想要插手,實在是難。最好的法子,就是借著這個機會,新老更替,扶持新的世家接替舊的世家,往後也好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