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人參(上)(第2/3頁)

她悵悵地撂下荷包,瞥了一眼初瑜,道:“誰會那麽傻,將私藏的東西擱在荷包裏?”說話間,眼神已經在初瑜渾身下上打量了。

就算曉得她是丈夫的長輩,又在病中,應體恤,但是初瑜的畢竟出身皇室,骨子裏也帶著幾分傲氣。

掏出荷包給兆佳氏,不過是半惱怒半好笑的緣故,難道還真要讓人搜身表清白不成?

初瑜從炕邊站起,看著兆佳氏,實是不曉得該同她說什麽。

“鼻煙壺,我的鼻煙壺,好幾百兩呢!”兆佳氏的嘴裏不停叨咕著,仍是一副看“賊”的模樣看初瑜,道:“兒子給買的,好幾百兩銀子呢,要不能‘丟’了!”

靜惠見婆婆如此,心裏也著急。

這要是病中胡言亂語還罷了,看著卻甚至清醒的樣子。別說初瑜是郡主,就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女子,也受不了這“偷竊”的惡名。

因記得方才是見過兆佳氏拿鼻煙壺的,所以靜惠近前幾步,在兆佳氏身邊仔細瞅了。

兆佳氏察覺出靜惠瞅她,忙道:“瞧什麽,莫不是也惦記我什麽了?”說著,高聲道:“來人,來人!”

綠菊原在屋子裏侍候,聽到兆佳氏喚人,便上前去,低聲道:“太太有何吩咐?”

兆佳氏“咳”了一聲,道:“將梳妝台上面的首飾盒都裝箱上鎖,省的有人惦記。”

綠菊心裏暗叫糟糕,卻是只能硬著頭皮應了去了。

初瑜之前雖憤怒著,但是見兆佳氏對靜惠也如此防備,卻是納罕不已。

靜惠滿臉通紅,卻仍是堅持著將炕上的地方都看過。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在兆佳氏的褥子邊發現露出個鼻煙壺的嘴兒。

靜惠指了指那塊兒,低聲說道:“太太要找的鼻煙壺,就是那個麽?”

兆佳氏順著靜惠所指的望過去,從褥子邊取了鼻煙壺,不由地喜笑顏開。

卻是看也不看初瑜與靜惠兩個,自己拿著鼻煙壺擺弄起來。

初瑜心裏嘆了口氣,輕聲道:“二太太好生養著,侄兒媳婦先回去了。”

兆佳氏擡起頭來,神色甚是漠然,“嗯”了一聲,繼續低頭擺弄鼻煙壺去了。

靜惠送初瑜出了屋子,帶著幾分愧疚道:“嫂子別往心上去,我們太太……這是病著的緣故……”

初瑜止了腳步,思量了一回,對靜惠道:“雖說口齒利索,也能認人了,但是看著還是不大好,還是再請太醫過來一趟給瞧瞧吧。不管什麽病,拖久了總是不好。”

靜惠點了點頭,道:“嗯,這就打發人去請。”

自打曹頌隨扈後,兆佳氏讓靜惠立規矩的時候就多了。靜惠不願出差池,早起晚睡,熬得下巴尖尖的。

這兩天又是接連變故,更是熬心熬神,使得她不禁露出疲態來。

初瑜見了,不禁有些心疼,開口勸道:“你也別太逞強,累了就歇歇,同三……尋幾個妥帖的下人輪班也是好的。”

她原是想說同“三弟妹”換班,想著如慧哪裏像是能侍候人的,便改了口。

靜惠聽出初瑜話中之意,沒有心思貪功,實話實說道:“昨兒是三弟妹同我輪班兒值夜,她是下半拉,天亮後才回去歇……”

……

曹家發生的“偷竊案”不過是場誤會,今天衙門裏傳的沸沸揚揚的“人參案”卻是實打實的。

這一上午,曹颙就影影綽綽地聽人提及好幾遭,心中也不禁生出好奇之心。

到了午歇的時候,從伊都立這個消息靈通人士口中,曹颙才算是曉得個七七八八。

自打滿清入關後,東北就被劃為龍興之地,重兵把守,禁止官民隨便出入。除了內務府直供給宮裏的漁獵山珍藥材外,禁止私人進行以上活動。

雖然說得體面,其實不過是滿人擔心坐不穩中原的江山,給自己留的退路罷了。

雖說朝廷有禁令,但是架不住銀子的誘惑,去東北偷采人參的人屢禁不絕。年年都要抓的,但今年抓的這個卻是不同,竟是個大頭。

一次出手的“賊贓”,就是三十石人參。

這個數目,如何能不令人咋舌,而且“賊贓”中轉站還是盛京。因此朝廷甚是重視,刑部兩位尚書、四位侍郎會審此案。

伊都力邊講邊吧唧嘴,看來想起那三十石人參,也甚是眼熱。

曹颙笑著聽了,心裏算著一筆賬,這三十石人參,不是三斤、五斤的,而是數千斤。

曹颙雖說不曉得一輛馬車的運載能力到底是多少,但是想想這個時候的路況,加上車軲轆都是木頭制的,七八百斤也就到頭了。

饒是如此,也得好幾輛馬車,這麽裝了禁品的馬車如何能通過層層關卡,從寧古塔或者吉林烏拉運到盛京?

敢做這種買賣的,自是跑不了別人,就是京裏的那些個滿洲權貴,旁的人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