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庇護(上)(第2/3頁)

魏珠臉上已經收了笑,點了點頭,打發那小太監回去。

十六阿哥看了眼那小太監的背影,轉過頭,問道:“老魏這是帶著差事?要進城麽?”

魏珠點點頭,四下裏瞅了瞅,見近處無人,往十六阿哥身邊走了兩部,低聲將刑部、步軍都統衙門、刑部三位大人見駕,以及萬歲口諭之事兒說了。

這卻不是他嘴碎,而是即便現下不說,明後個兒十六阿哥也會曉得詳情。與其遮遮掩掩的,還不若這樣說了,倒顯得彼此關系親厚。

十六阿哥聽說,口諭中將八阿哥與溫貝勒延壽兩人停了俸米,不由地訝然出聲,帶著幾分疑惑道:“是他?這卻是稀奇。他不在家好好管教他那個寶貝兒子,怎麽想起鬧這麽一出?”

卻不曉得是問魏珠,還是自言自語。

對於這些宗室的王爺貝勒,雖說魏珠心裏也有些瞧不起,但是面上卻是不敢顯。

有些閑話,十六阿哥說得,他這個做奴才的,卻是半個字也不可說。

要不然的話,保不齊什麽時候應景兒,就成了掉腦袋的罪過。

魏珠還指望自己長命百歲,等到老了,出去榮養,也過幾年被侍候的日子。因此,他抿了抿嘴巴,什麽話也沒有說。

雖說魏珠沒有看到折子,但是十六阿哥之前已經得了消息,曉得“闖入私宅”的是溫貝勒府的奴才。

從火起,到現下,還不到兩天功夫,這案子就破了?

就算幕後沒有其他人操縱使壞,只是溫貝勒府仗勢欺人,有“行止卑汙”之人,也不應是年近花甲的延綬,而是臭名遠揚的揆惠才是。

只是這其中,好像有什麽不對。

十六阿哥眯了眯眼,心裏不禁犯嘀咕。揆惠雖說名聲不好,消停了三、五個月,便有欺男霸女、打架鬥毆的事傳出來,但是這些年也沒有大惡。

否則的話,早有禦使彈劾,宗人府那邊也會處置,豈容他逍遙自今?

雖說揆惠混賬些,畢竟是貝勒府嫡子,也是打小各種規矩教出來的。就算是胡鬧,也不過是小惡罷了。

怎麽就跟吃了豹子膽似的,殺人放火了?

更不要說那邊住的,不是尋常的百姓,而是大格格的人……

魏珠看看天色兒,心裏有些著急。再不出園子的話,怕是晚上趕不回啦。

他帶著幾分為難,小聲道:“十六爺,這奴婢……”

十六阿哥被他打斷思緒,猶豫了一下,道:“走,爺隨你一道進城。這溫貝勒土埋半截的人,怎麽還做打小寡婦的主意了?”

魏珠撇了撇嘴,卻是沒有半分同情。

這宮裏宮外的人,他往來交好的只有曹颙同十六阿哥兩個。

這溫貝勒敢使人去強搶曹家的門人,那不是打曹家父子的臉是什麽?

這些個黃帶子爺,沒幾個不寒酸的,偏生還都眼睛長到頭頂上。就算是巴結魏珠,話裏話外,還不忘擺擺主子爺的譜。

除了提籠駕鳥、聽戲捧角外,還會做什麽?實怨不得別人瞧他們不起,都他娘的是廢物點心。

魏珠心裏不糊塗,曉得誰對自己個兒是真好,誰是假意。

他還是個小蘇拉的時候,那些個爺們誰曾給瞅過他一眼。

就算看到了,也不過當成阿貓阿狗的,扔個金瓜子,皺著鼻子,揮發將他打發了。

因身子殘了,宮裏不少內侍解手時稀稀落落的,身上就帶了尿騷味兒。

那些爺們掩鼻而過也不算稀奇,只是他小魏珠因打小在乾清宮當差,最是潔凈,不讓自己有丁點兒異味。

盡管如此,卻也沒有幾位爺肯不嫌棄的同他說幾句話。

就好像,只要是個太監,身上就都是騷的似的,近了就要熏壞了他們。

狗屁,見了梁九功時,怎麽沒人敢如此作態?巴結的,像是見了親兄弟、親老子一般。

魏珠曉得自己在權貴眼中,不過是螻蟻般,連個玩意兒都不如。雖說每天笑著臉奉承大公公們,勤快伶俐的很,但是心裏也憋悶地緊。

這個時候,卻是趕上曹颙進宮當差。

頭一遭有人不躲著他,雖說態度不冷不熱,帶他如同尋常人,但是魏珠卻是感激得不行。

這世上,能將他當人看的,有幾個?

少一時,十六阿哥與魏珠已經出了園子,侍衛處的幾個侍衛已是牽馬在這邊侯著。

十六阿哥雖說想回城,但是他身份貴重,這幾個侍衛怎敢枉動?

待又打發人,去叫了十六阿哥的侍衛,一行人才快馬回城……

進城後,十六阿哥同魏珠往位於東江米巷的宗人府去。

雅爾江阿正要落衙,聽說有萬歲爺口諭,忙將兩人迎進中堂。

延綬停俸銀俸米之事,雅爾江阿並不感覺意外。

前晚上火勢那麽大,死了那些個人,這停俸銀俸米都是輕的,說不得接下來就要奪了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