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迷途(第2/3頁)

又走了十數裏外,到了岔路口。

因雪大,往來行走的人又少,這邊的路面不如先前的顯眼。

曹颙見了,不由地有些擔心,這騎馬騎著騎著要是沒有道兒,可怎麽辦?這大雪甸子上,連個問道的人都沒有?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不曉得是新雪覆蓋,還是大風吹了沉雪過來,道路已經被完全覆蓋了,看不出什麽痕跡。

這放眼望去,盡是白茫茫的,連個坐標也沒有。幸好太陽西沉,看著日頭,心裏也估摸出大致的方向。

張家口到太仆寺左翼牧場所在的哈喇尼敦井中間三百裏,曹颙曾往返過一遭,記得路。

途中有兩處驛站,一處是出張家口百裏的地方,另外一處,在一百八十裏的地方。

按照曹颙的記憶,從這個岔路口往右邊這條道走,有二十多裏就能該到那口外小驛站了。因此,他也沒有慌亂,照著大致的方向前行。

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時辰,已經是金烏西墜,日暮時分,估摸著怎麽也得行出有二十裏,卻仍沒有看到驛站的影子。

曹颙覺得有些不對勁,“籲”了一聲,勒住馬韁,凝神四望。雖說他心裏不想承認,但是放眼看去,前方並沒有任何建築的樣子,也看不到人煙。

大家,好像是迷路了。

魏黑擡頭看著天色,面上也帶著幾分沉重。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上,不曉得何時卷起濃雲。起風了,而且風越來越大,使得濃雲漸漸漫天。

風聲漸漸尖銳起來,呼嘯而過,刮得人臉生疼。

好像是瞬間,天空一下子黑了起來,“嗚嗚”的狂風卷起漫天雪花,暴風雪來了……

……

京城,蘭院,上房。

這眼看就要進二月,該裁制新衣裳了,李氏叫人將庫房裏擱著的幾匹好料子找出來,想著給府裏的女眷裁衣裳。

因此,叫了初瑜,婆媳兩個商量著分料子。

天佑與恒生小哥倆兒對坐著,中間擺放著幾個泥人,正玩得不亦樂乎,“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旗人家過活,最重一張面兒這什麽時候,換什麽衣裳,用什麽料子,都是有講究的,半點不能差錯,要不然就要惹人笑話。

有句老話,叫“寧可穿破,不可穿錯”,要不然的話,就要被人當成“二五眼”、“半瘋兒”。

正月裏,是乍暖還寒的時候,要穿灰鼠、銀鼠、珍珠毛皮的衣裳。

二月則是早春時節,漸暖了,則要穿“納綢”,就是兩層綢子中間絮了極薄的棉花或者駝絨。

今兒李氏叫人尋的好料子裏,就多是綢料子的,還有兩匹內造的細布。

除了婆媳兩個留下幾匹綢子與那兩匹細布自用外,其他的就挑揀著顏色,往莊先生那邊的院子送了兩匹,往田氏處送了兩匹,紫晶處送了一匹。前院幾個體面的管事,每家也都留出一匹。

剩下幾匹料子稍差些的,給蘭院與梧桐苑兩處的頭面丫鬟。

分派完畢,丫鬟們抱著料子,往各處送去了。

李氏摸了摸炕上留著的一匹料子,帶著幾分感嘆道:“二太太最是喜歡穿這海棠紅的衣裳,早年間,恨不得一年四節都是這個色兒。”

初瑜見婆婆神色不對,想起昨兒在國公府兆佳氏略顯張揚的模樣,不曉得該說什麽好。

李氏說完,好像也曉得自己失言,搖了搖頭,笑道:“瞧我,說這些做什麽?”說著,看了看窗外,道:“天擦黑了,老爺怎麽還不回來?想來這兩天衙門事兒多,回來了也多是留在前院。”

初瑜看著炕上的細布,想起丈夫最愛穿棉布內衣。這兩匹細布,剛好可以裁兩套新的。

雖說京裏天氣漸暖,聽說蒙古那邊冷得很。初瑜心裏沉甸甸的,覺得惦記得緊。

聽了婆婆的話,她轉過頭望向窗外,聽著寒風敲打窗欞的聲音,只覺得心裏跟著緊……

她正皺眉不已,就聽到“撲通”一聲,恒生從炕上咕嚕下來。

初瑜唬得大驚失色,險些要魂飛魄散,想要伸手去攔,哪裏攔得住?

恒生已經從炕上翻了下來,那一瞬間,初瑜不禁合了眼睛,不敢去看。

李氏也看到不對,不禁叫道:“我的小祖宗啊,這……這是捉什麽幺兒呢?”

初瑜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凝住了,睜開眼,見到恒生在地上直直地站著。

這時,就聽到“咯咯”的笑聲起,天佑奶聲奶氣的回道:“祖母,孫兒,弟弟,翻跟頭……”說話間,脖頸著炕,也要往下翻。

“哇哇……母親……母親……”恒生剛才雖說雙腳著地,沒有磕著摔著的,但是畢竟是不到兩生日的幼童,倒地是唬得不行,曉得怕了。這不,醒過神來,小嘴一咧,就哭出聲來。

這一哭之下,卻是也使得初瑜安下心神,忙從炕邊起來,奔到恒生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