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難關(四)(第2/3頁)

雖說與曹家並無交情,但是同朝為官,曹家父子這兩年又是聖寵在眷,所以王懿對曹家的事情也知曉些。

曹寅只有一子,就是太仆寺卿曹颙,曹颙雖有長子,也不到啟蒙的年紀。

眼巴前兒這位莊先生既是曹府的西席,那就是曹颙的老師?

是了,早年曹寅並未上京,曹家只有曹颙一人在京,這些年卻是平步青雲,並未見有什麽過失。

雖說禦史那邊捕風捉影地彈劾了幾次,都是因空穴來風,沒有真憑實證,被萬歲爺駁回。

曹颙年紀輕輕,就能行池不差,想來就有眼前這位“西席”的功勞。

王懿科班出身,生性耿直,平素最是瞧不上那些權貴。但是對於曹家父子,他卻是沒有什麽惡感。

曹寅有詩才,為人又溫煦儒雅;曹颙年紀輕輕就高居顯位,卻是不驕不燥,加上品行方正,口碑甚好。

至於那些清流早些年攻擊曹寅是“國之蛀蟲”的鬼話,王懿是半分不信的。

入仕將近三十年,他也算是明白了許多,不再像初出茅廬時那樣熱血。

曹家不過是為皇帝南巡買賬罷了,曹家既背負了汙名,那皇帝就沒有勞民傷財的過錯了。

既是曹颙的老師親自過來,想必這和尚也是曹府看重之人,莫非是要尋私?想到這裏,王懿不由地有些皺眉。

要是想鬧什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自己網開一面的話,那這老先生怕是要失望了。

這時,就聽莊先生說道:“大人,智然法師之事,許是另有隱情……”

王懿聞言,佛然不悅,剛想要斥責莊先生慎言,就聽他說道:“智然法師是從十三皇子府講禪歸來……”

王懿聽牽扯到皇子,將斥責的話咽了回去,皺眉聽莊先生接著講下去……

莊先生從順天府衙門回到曹府時,已經是戌正(晚上八點)時分,曹寅早已在書房等了。

見莊先生進來,曹寅忙起身問道:“夏清,如何了?王懿是什麽意思?”

“大人且放心,這走路撞死人,本就蹊蹺。王懿也生疑了,明日差役派出去,總會查些蛛絲馬跡出來。”莊先生道。

曹寅卻是絲毫輕松不起來,思量了一回,道:“夏清,這卻是要借助你之力了,總要打探些緣由才好。否則的話,這樣的陰謀算計怕是要應接不暇。”

莊先生點點頭,道:“這個不勞大人吩咐,在下已經使人去查那幾位證人的底細去了。據張義所講,那老嫗倒地時還呻吟出聲,看著並無大礙的模樣。丁點兒功夫,就暴斃身亡,保不齊是有人渾水摸魚。”

曹寅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眼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夏清,我本以為如今各方角力方歇,能消停兩年,沒想到還有人尋上門來。別的還好說,颙兒那邊,我卻是有些放心不下,已經安排人出京,以防萬一。”

莊先生心裏也是惦記,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各自散去……

……

金魚胡同,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聽了管事的回話,臉上黑得怕人,嘴角不禁生出一絲冷笑來。

迎面撞來個老太太,自己個兒倒地,就能氣絕身亡,多麽拙劣的把戲,哪個會相信?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幕後之人想要對付的是哪個?是他,這個落魄的老十三,還是戰戰兢兢的曹家父子?

可憐智然一個出家人,受這無妄之災。

原來,智然從這邊出去不久,天上就開始飄雪花,十三阿哥見了,便打發管事帶人騎馬去追,給他送防雪的鬥笠。

待那管事追上時,剛好目睹了老太太迎面往智然身上撞。

那管事剛想要出面,就見張義等人出來,護著智然,便在一邊旁觀。除了不曉得那老嫗後腦勺的傷處是怎麽來的,這管事也算是目睹了全部經過。

而後,他打發別人快馬報了這邊府裏外,自己則往順天府衙門聽審。

十三阿哥越想越惱,只覺得心頭火起,再也忍耐不住,高聲吩咐道:“備馬,爺要出府……”

……

遠在居庸外鎮驛站的曹颙,並不曉得京城的變故,一夜無話,睡到天亮。

用罷了早飯,喂好了馬匹後,一行人再次動身,順著官道往張家口方向。雪勢漸大,看著並沒有要停的意思。

中午是在懷來打的尖兒,打尖兒後繼續其行,日暮時分,一行人到達距京城三百裏的雞鳴驛。

這裏,距離張家口只剩下百裏距離,明兒要是早些出發,中午就能到張家口了。

毫不意外的,在這邊的驛站中,曹颙等人再次碰到了兵部眾人。

看著納蘭承平陰郁的面孔,曹颙心裏也生出幾分別扭來。雖說他自己個兒心懷坦蕩,但是誰曉得這怨恨在納蘭承平心中紮根多深,也要生出幾分提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