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難關(一)(第2/3頁)

兄弟結伴,先到了西單牌樓,同太仆寺的兩個屬官匯合,隨後一道出城。

出城後,曹頌往暢春園去,曹颙則是往西北方向,順著官道,望著一眾人等往沙河方向去。

雖說穿著厚厚的皮裘,腿上也綁了羊皮,但是快馬奔起來,曹颙仍是覺得寒氣往身上鉆。

不過這冷風之下,但是激得人腦子清明了不少。

因天色才蒙蒙亮,官道上靜寂無人,只有曹颙等一行的馬蹄聲響。

眾人快馬加鞭的,速度倒是比平素快得多,到了中午飯食時,已經是過了沙河,到了南口。

還沒到南口驛站,就見前邊十來個官差,在圍著一隊貨物翻看。

曹颙瞧了,不由得納罕,這也不是關口,怎麽會在路上檢看貨物?

有個商賈打扮的人,沖著那為首的小校,點頭哈腰地,不曉得在說些什麽。

雖說納罕,但是曹颙也沒心思去尋根究底,帶著一行人往南口驛站來了。

驛丞得了消息,已經迎了出來。

曹颙雖說出城早,但是並不是第一撥到這邊的官差。聽這驛丞的意思,兵部那邊派出的司官納蘭大人比他們還早一步到抵。

“納蘭大人?”這個姓氏倒是耳熟,不曉得同納蘭府那邊有沒有瓜葛,曹颙隨意想著。

曹颙他們要檢點的是太仆寺兩翼牧場的損失,兵部那邊則有八旗牧場。

中午打尖,只是吃飯換馬,略作小憩罷了。

過了午時,休憩完畢,曹颙喚人牽馬,準備繼續趕路。

還未出驛站,就見有個披著大氅的男子帶著長隨侍衛打另外一側過來。

兩下一打量,卻是個熟人。

那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留著小胡子,身子微微有些發福。許是長期皺眉的緣故,眉心刀刻一般,嘴角有些向下,看著帶著幾分狠厲之色。

看到曹颙的那刻,那人的神情凝固,盯著曹颙,好像是化成石像般。

曹颙也有些怔住了,真沒想到事隔多年,會在這裏遇到此人。

他,就是納蘭富森的族弟,曹颙初入侍衛處時的同僚納蘭承平。

當年遭遇貴山的那場變故,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曹颙因禍得福,從外班侍衛調到內班,進而有機會遇到十六阿哥,成為皇子伴讀;納蘭承平卻是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被除了侍衛缺。

聽說,納蘭承平後來求了納蘭府那邊,謀了外缺出京去了。

這一晃兒,已經是六、七年的光景。

看來,那位兵部派出巡檢牧場的司官,就是納蘭承平了。

納蘭承平的嘴角動了動,臉上似笑非笑的,看著甚是古怪。

他看著曹颙好半晌,才執了個下官禮,道:“兵部車駕清吏司主事納蘭承平見過曹大人。”

兵部車駕清吏司,掌全國馬政及驛傳等事。兵部員主事,正六品官。

六年前,曹颙初進京,見到納蘭承平時,他就已經是正五品的三等侍衛。

當年同他差不多的侍衛,要不升了二等侍衛,要不就放出去做官,前程都是不可限量。

納蘭承平因為是從侍衛處除名出來的,仕途艱難。雖說厚著顏面,巴結族叔揆敘,但是熬了這些年,熬回京裏,也不過是個六部主事。

平素大朝會時,納蘭承平也跟著排班,但是卻添居末位。所以說他調回京城幾個月,曹颙並未曾同他打過照面。

對於納蘭承平這個人,曹颙已經是忘得差不多。

但是對於納蘭承平來說,他如何能忘記曹颙?

轉內班,為伴讀;調六部,就司官;赴地方,任道台;回京城,升堂官。

什麽叫青雲之路,在京城中,短短六年功夫,從正五品侍衛升到從三品堂官,這個速度有幾人?

更不要說,擡旗,娶郡主,成了皇親國戚,處處得風光得意。

想到這裏,納蘭承平使勁地咬咬牙,直咬得牙根疼。

曹颙見他見禮,還禮見過,卻不曉得應付什麽好。這算不算冤家路窄?說起來,當初那筆帳,他還沒有同納蘭承平算過。

如今,瞧著納蘭承平難掩陰郁神色,曹颙心裏也是犯嘀咕。

到底是誰算計誰,瞧著納蘭承平的架勢。倒是將自己當成是受害人一般,這豈不是顛倒黑白?

曹颙才不會有那個心思去開解納蘭承平,“話不投機半句多”,招呼過後,曹颙與納蘭承平帶著隨從侍衛各自散去。

魏黑是曉得當年緣故的,回頭看了看納蘭承平的背影,對曹颙低聲道:“公子,那小子神色不對,咱們也得防備些,等出了張家口,人就少了。”

曹颙聽了,心不禁往下沉。

雖說身上都背著官職,算是朝廷命官,但是誰會曉得納蘭承平怨憤之下會有什麽舉動?

他點了點頭,道:“一會兒看看能不能繞道,跑到他們前邊去,先出張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