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分產(下)(第2/2頁)

兆佳氏被一連串的“什麽”給問怔住了,反過神來,皺眉道:“你這是什麽渾話,既是沒有分家,那公中花銷又算什麽?你大伯不善理家,將祖宗的產業敗掉了,我這還沒有抱怨,難道大房倒是要抱屈不成?曹颙是長子嫡孫,家裏的頂梁柱,借借他的力不是應當的?”

曹頌聽了母親的歪理,想著這些年兄長在京城的苦熬,實是有些無語。

他站起身來,道:“母親,珠場是大伯當年置辦的產業,就算用了公中銀錢,理應分給我們股份,有之前的那個莊子,也該頂了吧?要是還不行的話,兒子這個侍衛缺,大哥往侍衛處幾位大人那裏,也送了六千兩銀子。還有這個月,兒子同老三的婚事,花費了公中賬目的銀錢,也有幾千兩。要是還不夠的話,母親就想想三姐姐那邊,本是父親的女兒,卻是由伯父、伯娘、大哥給置辦的嫁妝,這些是不是也該著補過來了?”

兆佳氏的眼睛瞪得滾圓,仰著脖子,道:“哪兒這麽算賬的?你這大傻子,還真是往外傻,不往裏傻,沒個賺錢的進項,你同你兄弟們日後嚼用什麽,喝西北風麽?”

“母親喝了西北風麽?”曹頌側過頭來,看著母親,臉上帶著幾分懇求:“家裏三處莊子了,每年進項也是數千兩,怎麽還不夠使?母親,您是非要再鬧騰下去麽?您就不能給兒子們留點兒臉面,您讓我們怎麽有臉見伯父他們?”

“啊……氣死我了,你這不孝子,你是要生生氣死我啊……”兆佳氏被曹頌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撫著胸口,高聲叫道。

曹頌聽著這尖銳的叫聲,只覺得頭痛欲裂,皺眉大踏步出去了。

曹碩看著哥哥的背影,遲疑了一下,也隨著俯首出去。

屋子裏空曠曠的,只剩下兆佳氏一人。

兆佳氏只覺得胸口發緊,喘不上氣來,抓著前襟,臉上現出痛苦之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仰著脖子,闔眼,“嗚嗚”地哭出聲來,邊哭邊拍炕道:“曹荃啊,你這死鬼,為何去得這般早,單留下我單蹦兒一個在這世上苦熬,兒子大了,也給我使臉子。我怎麽不早點嘎嘣咽氣,也就如了他們的願了……嗚嗚……曹荃啊,你這死鬼,任由你的好哥哥好侄子欺負我啊……”

越說越傷心,她哭得撕心裂肺,只要把丈夫去世這幾年的苦處都哭出來。

曹頌與曹碩站在院子裏,聽著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小哥倆兒臉都緊緊的,沒有吭聲……

……

西府,蘭院。

曹寅與李氏坐在炕上,曹颙與初瑜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了。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沉悶,李氏看著丈夫,又看看兒子媳婦,嘆了口氣,道:“既然老爺不開口,那我就先嘮叨一句。錢財不過是身外物,就算要分家,到底是至親骨肉,千萬別傷了和氣才好。”

曹颙見李氏憂心忡忡的,勸慰道:“母親放心,就是不放心兒子,也當曉得父親不會虧待侄兒們。”

李氏遲疑了一下,神色有些復雜,對曹颙道:“你們到底是晚輩,長輩有什麽不是,也別太記仇。二太太只是說話不中聽,有時候脾氣暴了些,並不是壞心之人。”

曹颙點點頭,心裏很無奈。

平日相處,李氏也有過怪罪兆佳氏的時候,只是念著她的好,每次都容忍。

要不是這樣,早端起長嫂的譜來,也不會使得兆佳氏這般跋扈。

這些都是後話,提及無益,不說也罷。

曹寅沉吟半晌,方擡頭對曹颙道:“說起來,公中的產業實沒什麽了,除了祖上留下的古董字畫,就是南邊的珠場同京裏你添的這幾處祭田。珠場太招搖了,容易惹眼。按照我的意思,將那邊的本錢折算折算,給二房那邊添兩處莊子,你瞧著可妥當?”說到這裏,又看看初瑜,道:“媳婦,你也是家裏人,你同颙兒兩個合計合計,願不願這麽分?”

曹颙不是愛計較之人,初瑜在錢財上也向來不小氣。

既是曹寅這般說了,小兩口自然點頭稱是,別無二話。

分家,不過是徒省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