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手足(第2/3頁)

魏黑這話說得真心實意,聽得曹颙很是感動。但是,他心中對這自己這一世的命運,還是抱了畏懼之心。

曹寅雖沒有早死,但是卻沒了個曹荃。歷史細微之處有變更,但是總的方向卻不見有任何變化。

曹颙因想起置田之事,怕自己也同曹寅一樣,有一個命中注定的坎兒。

世事無常,萬一真有那天,父母身邊有長孫可以牽掛,初瑜有孩子能依靠。莊先生已近花甲,魏黑也是人到中年,這兩人他也是當家人待的。

所以,他才想著,是不是應該幫著魏黑與莊先生置辦些產業,讓他們兩人就算是不依靠曹家,也能衣食無憂。

魏黑聽出曹颙話中之意,站起身來,仔細地打量了曹颙半晌,帶著擔憂道:“公子年紀輕輕的,怎麽老想著個?可是身子有哪裏不舒坦,還是那些狗屁太醫說渾話了?”

曹颙笑道:“我壯實著呢,只是為防萬一罷了。”

魏黑這才稍稍放心,坐下說道:“公子的好意,老黑心領了。只是說句實在話,這京城要是沒有公子,那老黑還留著作甚?這幾年公子給的銀子,老黑也使香草收起不少。萬一……萬一老天不開眼,讓老黑走在公子後頭,那我們兩口子就回河南鄉下去。跟老二他們做個伴,做個鄉下土財主。京城這邊的產業,就算了。老黑是粗心人,算不得那些,每次看何管事來府裏稟告什麽佃戶、春耕什麽的,聽著都累。”

曹颙聽了,心裏有數,便轉了話題,扯些兒個旁的話兒來說。

李家蘇州那邊兒的回信還沒到,李鼎的屍首還沒有處理。不過曹颙也不用擔心,事情竟是處理得幹幹凈凈。

來魏黑這裏前,曹颙已經去問過莊先生,莊先生也是對田產沒有興趣。他也是魏黑這樣的話,要是曹颙不在了,那就回老家養老去。

曹颙也是做最壞的打算罷了,沒有哪個人是盼著自己早死的。在他心中,巴不得自己活個七老八十。

……

有的人,卻是巴不得自己立時死了,才算幹凈。

此時的八阿哥,就是如此。他病倒了,怕見風,咳得厲害,卻不肯吃藥。

雖說眼看進三月,天氣都暖和了,人們也都換了夾衣,但是八阿哥卻畏光畏寒。

九阿哥見了八阿哥這般沮喪的樣子,直扥腳,喝道:“八哥這是做什麽?難道也要學良妃娘娘麽?”

話說出口,他已然是後悔了,曉得不該給八阿哥的心上插刀子,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良妃是八阿哥生母,是“辛者庫賤籍”出身,康熙五十一年冬染病身故。

根據宜妃使人打探的消息,良妃病後,將太醫院的藥都給倒了,一心求死。就是怕自己的卑賤身份連累了兒子,她才這般決絕。

八阿哥聽了九阿哥的話,眼睛眼睛直了,喃喃道:“額娘……”

九阿哥拉了把椅子,在八阿哥床前坐了,苦口婆心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就值當八哥如此心灰?說句大不敬的話,八哥今年三十三,皇阿瑪今年六十一,就算再熬巴十年,八哥正值盛年,皇阿瑪呢……折損了幾個門人算的了什麽?那些個趨炎附勢的東西,早幹凈早了。八哥當他們是忠心,不過是墻頭草罷了,私下裏老三那邊府裏也沒少跑!”

說到這裏,他帶了沮喪之色,道:“這叫什麽事,老十病著,八哥這身子又不爽快,老十四……”說到這裏,他沉吟了會兒,神色有些復雜:“老十四現下也是大了,不曉得存了什麽心思?”

八阿哥擡起頭來,嘆了口氣,道:“咱們大清講究的是‘子以母貴’、‘母以子貴’,倘使不是我,換了十弟,哪怕是換了九弟抑或十四弟,也斷不會引得皇阿瑪這般厭惡!”

九阿哥卻是不愛聽他這話,皺眉道:“說這些作甚?要真較真兒,講起尊貴來,誰還能尊貴過二阿哥去,也沒見皇阿瑪有幾分喜歡!八哥別琢磨那些沒用的,趕緊養好了病,打起精神來,省得叫那些個小人鉆了空子!”

八阿哥低下頭,並沒言語。

九阿哥有些惱了,站起身來,道:“八哥,這作出這副樣子給誰看?還是指望著皇阿瑪會想起八哥是他的兒子來?這些年,咱們為了什麽忙活?費了多少心思,難道皇阿瑪去了咱們幾個門人,咱自己個兒也要跟著垮了不成?這奴才多得去,去了舊的,自然有新的來,只要咱們有權勢,人還不好找?難道八哥就甘心,將那把椅子拱手送給老三同老四?”

……

暢春園,百獸苑。

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還在查貂鼠失蹤的案子,今日又過來轉了一遭兒。雖說這塊兒味道不好,但是那些小畜生卻是看著頂可愛的。

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起了童心,喚了這邊當值的小太監,要了幾塊肉,喂貂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