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要案(上)(第2/3頁)

那管事的沒有轉身就走,而是回道:“主子,這事兒奴才曉得些。聽說前幾日有人打海子裏釣了鯰魚,肚子裏有截人手指頭呢,去報了步軍統領衙門。雖說報案的是旗人,但是因關系到地方,便由順天府衙門與兵馬司的人一起接了案子。為了撈屍首出來,便張羅起清淤來!”

十阿哥聽到“屍首”二字,撇了撇嘴巴。他已經開府多年,這些年府中暴斃的下人奴仆,除了煉了的,這海子裏也填了幾個。

就是前幾日,他還使人將個婊子的屍首沉了海子。

他是高貴的皇子,對於娼妓之流向來不屑。但是因他這兩年得了隱疾,病情時好時壞,心裏實在煩躁。

既是男人,若是雄風不振,那成了什麽,不是成了“二尾子”了?

今年他才三十二,正是壯年,攤上這樣的“病”,又是不能對人言的,如何不郁悶?連帶著,對於八阿哥與九阿哥那邊的事兒,他也是興趣了了。

他生母出身尊貴,使得他初封就是多羅郡王。在眾皇子中,初封為郡王的,只有三人,除了大阿哥與三阿哥,便只有他了。

就是向來有賢名的八阿哥,至今不過是貝勒,九阿哥與十四阿哥同十阿哥一起領的封,都是康熙四十八年初封的,可兩人也只得個固山貝子。

十阿哥妻妾不多,兒女雙全,日子原是最省心不過的。就是跟著八阿哥與九阿哥他們混,也不過是因兄弟年齡挨著,平素親近,不黨而黨。

今年他才三十二,要是一輩子這樣下去,那還不如早日死了安生。這兩年,為了重振雄風,他吃了不少偏方,多惡心的藥引子都用了。鹿鞭、虎鞭泡的酒,更是一日沒斷過,但卻始終是成效不佳。

他聽說婊子花樣多,最能勾人火兒的,因此,實是沒法子了,打發人去妓院買了個頭牌回來。

因怕那婊子曉得他王爺身份,放不開手腳,頭前兒便喂了藥,待人事不知後再送到府裏的。

那婊子原還乖覺,鬧不清這架勢是怎麽回子事兒。待被收拾幹凈,擡到床上,她才曉得,不過是老差事罷了。

十阿哥雖嫌她臟,但是為了“治病”,便任由那婊子施為。

那婊子也是誠心要侍候得服帖,恨不得七十二種武藝都使上了,但卻仍是未能入巷。那婊子手酸嘴酸的,實是受不了了,就撇了撇嘴,面上就露出不耐煩來。

十阿哥本就心中有鬼,見了這婊子如此,只當她是瞧不起自己個兒。他向來倨傲慣了的主兒,哪裏受得了這個,立時甩了那婊子兩個耳光。

那婊子被打懵了,不禁“嚶嚶”地哭起來,求饒不已。

十阿哥只覺得耳朵“嗡嗡嗡”的,越發心煩,伸出手來,扼住那婊子的脖子……

嗯,世上清凈了。

當晚,他便打發人將那婊子的屍首拖出去沉海子了。

算算日子,這不過才幾日,春日水涼,那婊子屍首估計還完好著。

十阿哥並沒有放在心下,這種事誰會查到他身上來。就算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查到敦郡王府上來,隨便打發個人出去頂罪就是,根本算不得是什麽大事兒。

他郁悶的,是因這清淤,弄得這味兒太大了些……

……

今兒是程夢星南下的日子,曹颙一大早到衙門打了個轉後,便去了程家相送。

正趕上還是伊都立納妾之喜,見曹颙不得空,伊都立還好一番埋怨,拉著他不放人。曹颙早已使人備了禮,又好好說了一通賀喜的話,這才得以脫身。

就算是沒有程夢星的事,曹颙也會尋個由子推了的。楊瑞雪與他之間,雖說沒什麽牽系,但是因有李家的事兒在,多少還是有些顧忌。

不說是曹颙,就是楊瑞雪自己個兒,也未必願意見到故人。

有些往事不可追憶,能夠早日忘得幹凈也是福氣。

曹颙到程宅時,府裏幾個馬車已經裝好,其翰林院的幾個同年都來相送。

許是因人多眼雜的緣故,韓江氏反而沒露面。

曹颙換了常服,年紀又輕,跟個尋常官宦公子似的,因此也沒有人曉得他是太仆寺堂官。有兩個自來熟的庶吉士,還打聽他是程家什麽親眷,那榜那科的。

曹颙聽了,暗暗好笑,只是說功名未顯,世交雲雲。

那幾個庶吉士想來是在翰林院裏這兩年當學生當的,好不容易撈著個賣弄的機會。從八股“破題”講起,滔滔不絕地說些經驗之談。

能入翰林院為庶吉士的,都是二甲三甲進士中的佼佼者。

雖然這話說著枯燥,但是曹颙卻聽得津津有味,只當是長了見識。

今年又是鄉試之年,現下已經要進三月,離鄉試剩下五、六個月的時間。屆時,曹頌他們兄弟都脫了孝,小哥兒幾個是跑不了要下場應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