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算賬(第2/3頁)

初瑜剛打裏間出來,原要給兆佳氏見禮,見她這般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心裏不由納罕。什麽意思,難道當梧桐苑是曹頌的槐院了,也要上演一處戲肉?

初瑜方下肯放下身段,應承兆佳氏,就是不願意兆佳氏與曹颙有摩擦,使得曹颙難做。人心都應是肉長的啊,為何大半年下來,沒見二太太有親近之意,反而態度越發跋扈?

想著紫晶方才所說曹颙在外不容易的話,初瑜心裏對兆佳氏亦有幾分埋怨。

兆佳氏見她不請安、不見禮的,心裏越發著惱,揚著下巴道:“颙哥兒呢,喚他出來見我?我倒是要問問這是誰家的規矩啊,啊,我的兒子憑什麽輪到他來行家法?”

初瑜見兆佳氏滿臉的怨毒之色,不由得怔住。

見初瑜不應聲,兆佳氏越發惱,不由地揚著嗓子道:“曹颙,曹颙,你給我出來!”

初瑜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看著兆佳氏,道:“二太太,大爺衙門當差去了!怎麽,我們爺犯了什麽天大過失,使得二太太這般登門問罪?”

兆佳氏撇了撇嘴道:“你是他媳婦,他做了什麽,你還不省得?我的頌兒跪了一晚上祠堂,都要凍死餓死了。他這當哥哥的,就是這般對弟弟的,還能歡歡喜喜地當差去!”

因梧桐苑這幾個丫鬟都不是愛串門子傳閑話之人,因此曹頌跪祠堂的事,初瑜還是初聽聞。不過,卻是顧不上了,她只是替自己同丈夫覺得委屈。

看來,這恭敬還恭敬錯了,這友愛也友愛錯了。

她站在門口,看著兆佳氏道:“哦?跪祠堂,二太太是聽見了,還是看見了,就說是我們爺罰的?二太太何以能這般理直氣壯地問罪?”

兆佳氏被問得語塞,方才一怒之下,直接來這頭兒,並沒有想著先去祠堂那邊兒。但她哪裏是肯認錯服軟之人,嘟囔道:“要不是他哥哥讓的,頌兒自己就會巴巴地去跪祖宗不成?”

初瑜覺得站得乏了,轉身進了屋子,道:“二爺為何去跪祖宗,別人不曉得,二太太應曉得才是。既是二太太來了,那便請進,侄兒媳婦正有些家務要同二太太說道說道。”

初瑜雖說出身高貴,但是素日都是溫存軟語的模樣,何曾這般咄咄逼人過。兆佳氏覺得納悶,跟進屋子,道:“什麽家務?你到底年輕呢,拿不定主意也是有的?”

初瑜心裏雖然惱,但是面上禮數卻不肯缺的,剛想讓兆佳氏炕上坐,兆佳氏已自己坐了。

初瑜叫喜雲倒茶上來,淡淡地問道:“二太太進京已大半年了,可還住得慣?”

兆佳氏聽著這話有些不自在,神色僵了僵,道:“怎麽還提這個,有什麽慣不慣的,左右是自己家裏,又不是外頭?”

初瑜低下頭,道:“是啊,是不是外頭,只是現下雖是家裏,有些話還要同二太太提上一提!”

兆佳氏見初瑜今日待她不比往常,心裏琢磨著是不是那兩個供奉姑姑攛掇的。她不由得有些心虛,說起來如今花費都是公中,曹頌的俸祿也該歸到公中才是,卻讓她收起來。就是祿米,也沒有叫人運回府中,直接尋鋪子換了銀錢收訖。還有就是曹颙給她置辦的那個莊子,臘月裏來交出息,也有幾百兩銀子。

因賬本在梧桐苑本就有備份,所以初瑜喚喜彩立取了來。

今年歸公的,就是曹颙的幾份俸祿,和碩額駙、三等男、太仆寺卿、三等侍衛,合計將近九百兩,還有九百斛米。雖說曹寅也有俸祿,但是因其是外官,不在京中支取,所以沒有入這邊公中賬。

初瑜將賬本送到兆佳氏眼前:“自打二太太五月底進京,到現下大半年來,月錢,兩季衣裳,吃喝用度,共計八百余兩。”

兆佳氏不曉得她的用意,以為初瑜是惦記她收起的那份莊子出息,訕訕地說道:“這不是孩子們小麽,不靠著哥哥,還能靠哪個?左右你們有莊子的出息,也不差這幾個錢。沒有說養著外人,不養自家兄弟的道理?”

初瑜道:“二太太,大爺不是小氣人,初瑜也不會去計較這些。只是二太太要記得一個理兒,這天下奉養父母是應當的,卻沒有奉養嬸子弟弟這麽一說。不曉得大爺到底哪裏礙了二太太的眼,使得二太太提起大爺,沒個好臉色。人心都是肉長的,二太太既是這樣,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好一直往前湊。還是往江南老爺那邊去信吧,讓老爺做主,看看咱們兩房人如何在這一個宅子裏共處。雖說沒有分家,卻也沒有規矩禮法說,侄子非要跟嬸子兄弟一個鍋裏攪飯!”

初瑜這番話說得在理,聽得兆佳氏的臉陰晴莫測,耷拉著眼皮道:“這些話,是颙哥兒使你說的,怎麽,嫌棄我們吃閑飯,這是要容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