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人心(第2/3頁)

“蒙主子記得奴才,是奴才的福氣,奴才自是隨時應命!”莊席欠身回道。

康熙點點頭,眼角的余光掃到炕桌上那折子,想起叫莊席至禦前的本意,問道:“曹颙回京敘差事那日朕忙,沒有多問。過後怎麽聽說還有蒙古孩子什麽的,這到底是什麽緣故?”

恒生之事,曹颙本就沒有瞞著莊席。雖不欲對外說出恒生的真實身世,不過是因如今推崇禮教,世人對“私生子”這個身份鄙視。他的心中,也沒有半分欺君之意。因此,莊席曉得其中詳情。

聽莊席回奏完,康熙微微地皺眉,道:“不務正業,婦人之仁!”嘴裏雖是責怪,但是面色卻頗為復雜。

他拿起方才傅爾丹遞上的折子,又問道:“曹颙這些年同老十三都很親近?”

莊席回道:“確是如此,曹颙雖是不喜交際,但是頗為感恩,至今仍銘記四阿哥與十三阿哥的救命大恩。四阿哥因管著部務,曹颙因避嫌疑,雖鮮少往來,但感激之心未減,年節常有孝敬送上。十三阿哥處,曹颙這幾年則往來得多些!”

“孝敬?就是那些佛香?”康熙不禁莞爾,道:“沒想到他倒是一片赤子之心。現下文武百官,誰不是削尖了腦袋往上鉆營。他倒好,避開權勢阿哥,往老十三哪裏跑!”說到這裏,掃了莊席一眼,道:“這是你教他的?”

莊席忙道:“曹颙性子如此,與名利上並無貪欲,奴才這些年也不過盡幕僚之意,不敢貪功!”

“他太擰,朕是真想擡舉他,偏生他倒像是怕事的!”康熙不禁有些薄怒:“不知好歹的混小子!”

莊席心中喟嘆一聲,想想康熙與曹颙的關系,有些明白他為何這般提挈曹颙。因怕他誤會曹颙,思量了一下,將去年曹颙墜馬之事另有隱情說了。

當初曹颙上過折子,只說是山東匪禍,康熙還記得此事。如今,聽莊席這般說,康熙的臉不由地黑了,問莊席道:“竟真有這肆意妄為的混賬!曹颙怎麽說?”

“曹颙因擔心對方害人之心不減,累及親眷,也打算仔細追查,好將惡人繩之以法!”莊席斟酌著說道。

康熙點點頭,頗為滿意,對莊席道:“既是如此,你多幫幫他,京裏的消息,實查不到的,也可問傅爾丹!”

莊席應了,就聽有內侍在門口稟道:“啟稟萬歲爺,弘皙阿哥求見!”

康熙聽到長孫來了,臉上露出一抹慈愛之色,對莊席道:“你跪安吧,別忘了朕說的,以後多往這邊轉轉。不用遞牌子,想來時,讓傅爾丹轉奏朕就是!”

莊席起身跪倒,再次謝過康熙的賞賜,而後方退出屋去。

書屋門外,弘皙正等得不耐,見出來一穿著常服的老者,不覺有些納罕,仔細看了兩眼,剛想問是何人,便聽到內侍出來傳召。

弘皙轉過後,望了望莊席的背影,方隨內侍進了屋子。

今日初二,正趕上曹颙休沐。

因曉得永慶之妻齊佳氏產期將近,初瑜想去探望。曹颙想起前幾日去看永慶時,聽他提過想要見見左住與左成兩個,便對初瑜道:“要不叫田氏與左住、左成一道去,永慶也惦著這兩個侄子呢!”

初瑜自是無話,使人去請田氏母子隨自己一道出門。

田氏在寧春府時,只是內院丫頭,卻不曉得要去的這位永慶大爺家是何人。但是也曉得既是曹颙夫婦要帶她們母子出去,畢竟有緣故,便沒有多問。

曹颙五月隨扈前,曾帶著初瑜去過永慶家,都是輕車簡從。今天亦是如此,初瑜並沒有乘坐郡主車駕,而是同田氏一道乘坐了輛不顯眼的青呢面馬車。丫鬟婆子抱著左住、左成兩個上了後面的馬車。

曹颙身穿常服,帶著幾個長隨隨車而行。

阜成門內小弓匠胡同也在西城,離曹家不算遠,不到兩刻鐘便到了。

因昨日曹家使人送了帖子,所以永慶早已等候多時。聽了消息,他忙親自迎出門來。

初瑜他是見過的,田氏卻是頭一遭見,永慶略帶疑惑地看了看曹颙。

曹颙對永慶道:“這是景明兄的如夫人!”說完,又對田氏道:“小嫂子,永慶大哥同我一樣,都是景明兄的至交好友,你可以喚聲大伯!”

田氏聞言,便在初瑜給永慶見禮後,納了個萬福,口稱:“妾身見過大伯!”

永慶聽到這話,才曉得是寧春之妾,止了笑意,鄭重還禮,道:“我聽孚若說了,這兩年你也不容易,我代我那苦命的兄弟謝你,勞煩你堅忍,使得他血脈不絕!”

田氏想起去世的寧春,紅著眼圈道:“這是妾身應做的,不敢當大伯之謝!”

曹颙見氣氛抑郁,笑著對永慶道:“哥哥不是前兩日還念叨著侄兒們麽,弟弟今日帶來了,咱們還是屋子裏說話,外頭怪冷的,別凍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