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意會(第2/3頁)

豐德笑道:“那感情好,年前小二太匆忙了,就見了一面,這往後就好了。姑姑帶著表弟表妹們進京,兩下往來也便宜。倒是孚若你,跑那山溝裏做什麽,趁早回京吧!”說到這裏,壓低了聲音,低聲道:“若是真如外人所說的,有什麽發財的門路,切記別忘了拉扯兄弟一把。”說著,還擠了擠眼睛。

這下子,卻把長子長孫的穩重勁兒都散了,又恢復到頑童的模樣。

曹颙見他一提銀子,眼睛裏都冒光,甚是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省得了,省得了,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先來尋你就是。”

說話間,出了大門口,曹元已經帶人將曹寅的馬車停在這邊。曹颙將父親扶了上馬,自己騎著隨行,別了豐德,返回曹府。

想到已經老糊塗的瑪爾漢,曹颙憶起早年曹頌在京時,與幾個表兄弟在學堂打架時,瑪爾漢教訓孫子外孫的情形。這不過三四年的功夫,對於暮年老者來說,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想到這些,曹颙轉過頭看了看父親的馬車,總有一日,父親母親也會這般,如孩童似的,需要晚輩哄著。

此刻的曹寅,坐在馬車裏,心中卻驚濤駭浪,總覺得方才瑪爾漢的話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是自己不曉得。

瑪爾漢早年確實任過戶部郎中,是在康熙二十八年到康熙三十三年的事。康熙三十三年,他升為翰林院侍講學士,再遷兵部侍郎。

而且,曹寅還記得,長女曹顏出生後,京中確實有賞賜下來。

當時只當是看在孫氏老太君的情分,又是曹寅的第一個孩子,萬歲爺才會看重些。現下想想,他卻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頭。

想到最後,答案卻甚是荒唐,曹寅搖了搖頭,無法相信這些個猜測,怕是自己想多了。

回了曹府,曹寅往前院書房去了,曹颙回內宅換衣服。因下晌要同納蘭富森吃酒,無需穿著這般鄭重,他便尋了身輕便的衣服還上。

見初瑜的氣色還好,曹颙稍稍放下心來。

昨天打王府回來,她雖然在婆婆面前還是笑模樣,但是回到梧桐苑卻呆呆了坐了半晌。直到曹颙回去,她的精神才好些。

曹颙以為她是為弘曙、弘倬兄弟兩個的嫌隙擔心,勸慰道:“你別惦記,我同弘曙說了,讓他尋機會同弘倬和解呢!”

初瑜以為丈夫是安慰自己個兒,有點感嘆地說道:“弘曙向來最笨,弘倬又是個倔強的,他們兩個哪裏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

曹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著說:“由我給弘曙做軍師呢,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弘倬再倔強,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罷了。”

見丈夫這般說,初瑜也心下稍安,原本她也是想要開口同曹颙說這些的,請丈夫幫兩個弟弟做個和事老。

雖說那些王府的事事非非不該同丈夫嘮叨,但是等夜裏安置後,初瑜仍是忍不住將歸省的所見所聞,對曹颙講了。

對於淳王福晉的作為,曹颙並未說什麽。雖然那從情感上來說,他更偏向於側福晉納喇氏這邊,但是對那位嫡福晉也是生出些同情之心來。

雖然這番所作所為,有算計弘曙的成分在,歸根結底她是想要有所依靠。沒有親生子,關系並不親密的庶子將成為王府的繼承人,庶子之母又是她明爭暗鬥了一輩子的對手,怎麽不生出忐忑之心?想要插手弘曙親事,已經之後安排外甥女做弘曙側室,也是為了將來屏障。

初瑜曉得丈夫是不喜背後論人是非的,對於嫡母與生母之間的糾葛,她也是一筆帶過。盡管如此,曹颙仍聽出她話中的遲疑,少不得又溫存寬慰一番。

……

到了未初二刻(下午一點半),納蘭富森打發人來請曹颙。

因下午開局晚,曹颙不曉得大家要吃到多暫,便吩咐初瑜累了就早些睡,不必等到他回來。

出了梧桐苑,又去蘭院同母親說過,看了看兒子天佑,曹颙才離府,隨著納蘭家的長隨往吃酒的地方去。

路上問過,曹颙才曉得要去的地方,是李鼎定下的館子。

館子離曹府不算遠,在什刹海邊上,是個略顯僻靜的四合院。外頭看著不過尋常人家一般,不過是顯得潔凈些。

過了影壁,就是四間三明一暗的正房,東西各有三間廂房。正房左邊,隱了個暗門,看來裏面還別有洞天,只是不知是花園子,還是內宅。

房前植著幾株芭蕉,院子還有兩個尺半的魚缸,金鱗搖曳,看著甚是悠閑自在。

雖然看著雅致些,但是並不算稀奇,但是曹颙心裏卻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屋裏已經聽到外頭的動靜,納蘭富森與李鼎兩個笑著迎了出來。

“富森大哥,表哥!”曹颙跟兩人見過,隨著進了屋子。

三間沒有隔斷的屋子,顯得很是亮堂,曹颙卻是不免生出感觸之心。因這屋子裏的布局,盆栽的擺放,角落裏的棋盤,看著實在是眼熟得很,同他當年的江寧弄的林下齋都有幾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