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上京(第2/3頁)

初瑜聽了這話,想想自己的幾個大姑小姑,除了四兒還小,見得次數少,還看不出什麽,其他三位性子不同,但是卻都有些倔強,正如婆婆所言。

東院的田氏,西院的韓路兩位師母、憐秋姊妹兩個聽說李氏來了,都過來給她請安。

田氏所出的雙胞胎半月前百日,早落地的那個,如今雖比不上天佑大,但也胖嘟嘟的,看著健壯得很;晚落地的那個,則比哥哥瘦小些,不過這幾個月一直好藥調理,看著也同尋常孩子差不離。

李氏去年過來住過,與眾人都是熟識的,笑吟吟地將眾人讓了坐,說了會子家常話。又叫繡鷺給田氏與憐秋補了孩子們的百日禮與抓周禮。

說話間,紫晶過來請示,廚房席面已經備好,在哪裏擺席為老爺太太接風洗塵。

初瑜不好自專,請婆婆做主,李氏笑著說:“沒有外人,你瞧著安排就是!”

初瑜請田氏等人陪著婆婆說話,自己隨紫晶出去布置席面去了。還是如除夕那般,擺在正房這邊。堂上一桌,屋裏一桌,只是人數不如除夕多,而後使人往前院請曹颙父子等人。

曹延孝與曹延威兩兄弟輩分低,沒有與堂祖同席的道理,便安排在外堂把盞執壺。雖說曹寅父子孝中忌酒,但也是那個意思。莊先生與韓師爺、路師爺作陪,魏黑並不在內。雖然在曹颙面前自在些,但是他向來以仆從自居的,自然不肯逾禮。

裏面這桌,幾位來請安的奶奶、太太、姨娘都留了,陪著李氏吃席,由初瑜帶著紫晶擺碗布菜。

雖然李氏叫初瑜同坐,但是畢竟有規矩在,初瑜豈是不懂事的?自然是執意侍候婆婆用飯了。

這次上京,曹李兩家是同往的,乘了幾艘大船,行的水路。進了沂州境內,因曹寅夫婦要來接兒子、媳婦,方分開。

雖然還有大半月才道萬壽節,但是水路行程慢些,頂多要再逗留一兩日,便要往運河去,曹家的坐船還在那邊駐留。

且不說曹寅一家團聚,其樂融融,李煦與李鼎父子,正站一路北上的船頭閑話。

雖然也是父子同往京城,但是終究不如曹家體面。早先朝廷的邸報上,進京賀壽的外臣名單中,並未見曹颙,李煦只做尋常。

畢竟曹颙年歲輕,外放又剛一年,在地方也沒聽說有什麽建樹。雖說是一路守道,但是如今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哪裏有什麽功勞好得的?

然,到江寧與曹家匯合,曉得曹颙也是在奉旨進京賀壽外臣之列,李煦心裏便有些不是滋味兒。

站在船頭,瞧著夕陽籠罩的運河,水波蕩漾中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蕭瑟之意。李煦嘆了口氣,說道:“老太太病的實不是時候!”

雖然只有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是李鼎略一思索,便曉得父親的意思。

雖說這兩年,因與前兩江總督噶禮的關系,使得李煦受了康熙申斥,但是康熙最念舊情,逢年節對李煦之母文氏老太君的賞賜依舊豐厚。

雖說文老太君在宮裏當差的時間不若孫老太君年頭那麽久,但是畢竟做過康熙保姆,又是當初的老人中唯一在世的一個,年逾八旬,在康熙面前還是有幾分體面的。

難道曹家能靠兒子,自己家卻只能靠老祖母嗎?李鼎心下不服,開口問道:“父親,既是曹家已經擡旗,江寧織造理應由內務府安排人接任,為何曹家姑丈還在任上?”

李煦搖了搖頭,回道:“沒這麽簡單。當年曹家太老爺南下,帶著人修建了織造衙門。江寧織造不僅是江寧織造,江寧織造府也是曹府,是曹家祖孫三代生活之地。萬歲爺最是要顏面的,待老臣本就優容;更不要說曹家前幾年那出‘舉家還債’的戲碼,使得萬歲爺心裏熨帖,自然越發恩厚。現下想想,為父卻是糊塗了,名利之心日盛,忘記了萬歲爺早先的脾氣!”

李鼎這次進京,同幾年前的曹颙一樣,也是要進是侍衛處的當差的,聽到父親說到萬歲爺的脾氣,心下很是好奇,問道:“父親,不是說君心難測嗎?難道,萬歲爺還有什麽喜好與禁忌是父親曉得的?”

問完話,李鼎便曉得緣故了。萬歲爺除去天子之尊,也不過是個老人罷了,並不比尋常人多只眼睛或者多只耳朵。自己早年也是陛見過的,只是因當時氣氛莊嚴肅穆,他又不像現下這般膽大,都是低頭磕頭請安,對皇帝的印象只是恍惚記得罷了。

父親在萬歲爺身邊當過差,曉得些其脾氣秉性也不算稀罕事。

李煦說道:“這些年為父不在京中,與萬歲爺得見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只覺得萬歲爺越發威嚴,君臣相處,言談雖是隨和,但再也不見早年的親近,只是讓人心生惶恐。

為父亦生出驚慌之心,為了家族前程,未雨綢繆。卻忘記了萬歲爺的脾氣,最是不耐煩別人有貪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