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年關(二)(第2/3頁)

打曹颙給曹寅去信提起此事後,他便在江寧那邊尋了不少民間的栽花大夫,通過幾個月的各種論證後,像是能推論出“牛痘”確是比“人痘”法管用。當然,最後用死囚檢驗這塊,還需康熙下旨。

曹寅並不想貪天之功,只要能證明兒子不是信口胡言,這法子卻是有可能會防治天花,他便心滿意足。最後的確定與證實,留給康熙皇帝,也符合帝王好大喜功的性情,豈不正是份萬壽好禮?

看到李煦的名字時,曹颙想起一事,記得父親之前的家書提過,像是朝廷有消息,明年還是由李煦兼任兩淮巡鹽使,看來康熙對李家的懲戒也差不多。另外,李煦次子李鼎年後也要往京中當差去。

李鼎在蘇州織造府雖然幫襯著父親處理公務,但是並沒有官品在身,還沒有正式出仕。因此,到了京城,若是文職,不過是個六部筆貼式。約莫著,應還是侍衛這塊。

“先生,聽說早年您在江南時,與李家也有些往來,不知您對他家這位二公子如何看?”曹颙想起李鼎早年在揚州望鳳莊的作為,心下對這位表哥總有一絲提防之心,所以想起他進京的消息,便開口問道。

“李鼎嗎?”莊先生摸了摸胡子,沉吟道:“我倒是見過幾遭,說起精明練達來,確實比其兄強似許多,說起來聰慧不次於孚若,為人行事更果敢些!”說到這裏,對曹颙道:“若是孚若不求聞達,就這般倦怠行事,往後江南三大織造,怕要以此人為牛耳!”

曹颙聽出莊先生話中不滿之意,曉得他還為柳衡之事耿耿於懷,不願意他因這個事情惱,辯白道:“先生,我這並不是平白收他入府,雖他容貌毀了,但是嗓子還在。我想著等孝期滿了,便送他往江寧去做個曲藝教習。父親早年很愛聽戲,過去家中也有家班的,只是後來祖母故去,才散了班子。如今,父親母親也都上了年歲,若是家裏有個班子,老兩口沒事編編本子,聽聽戲也是消遣!”

莊先生聽曹颙說得振振有辭,似笑非笑地瞧了曹颙一眼,說道:“哦,我倒不曉得,孚若竟有這個打算。即是這般,為何還要倉促地尋個小莊子安置他?”

說起來,莊先生與曹颙,也是師徒父子的感情,這般看著曹颙感情用事,他雖然有些失望,但見曹颙從京城到地方,也經了不少的事,但仍心存善念,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欣慰的。

現下,見曹颙小孩子一般扯謊,莊先生忍不住打趣他。

曹颙還使勁回憶著徽班進京、京劇形成之事,也是方才說要送柳衡往江寧送時想起的。只隱約記得是清朝中晚期,哪位皇帝時卻想不起來。

隨著自己的到來,歷史已經在發生偏差,父親沒有得瘧疾,自己也沒娶個姓馬的女子,雖然有個兒子,但卻不是遺腹子。就算往後,父親給天佑起個大名叫“曹霑”,也未必就是那個少年時經歷家變,寫出一代奇書《紅樓夢》的文學大家。

若是支持父親,將未來的國粹京劇給鼓搗出來,其意義並不在《紅樓夢》之下。想到這些,曹颙不由地笑出聲來。

莊先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剛想開口發問,就聽門外急促的腳步聲,小滿進來回信,道是二門傳話,請大爺立時回去,五姑娘叫貓給驚住了。

府裏哪來的貓?曹颙心裏擔心,起身與莊先生作別,自己扶著小滿、拄著拐棍回二門去。

二門裏,喜煙與喜霞已在這裏等著,打小滿手裏攙住曹颙,往正房來了。

正房暖閣炕上,五兒穿著紅色小襖,躺在那裏,小臉慘白,闔著眼睛,咬著帕子,渾身不停地抽搐著,露在衣袖外的小手上,血淋淋的幾道口子。

曹颙到了炕邊,見了五兒,心下一緊,前兩日是同她一道吃的飯,逗著小丫頭學說話來著,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看著一邊臉上帶著愧色的初瑜,他實不知該說什麽好。

紫晶見曹颙的神色,開口勸道:“額駙莫急,已打發人請大夫去了!”

曹颙點點頭,看了旁邊戰戰兢兢地奶子古氏一眼,回頭問初瑜道:“府裏什麽時候養了貓?不是早就說過嗎,咱們府裏孩子多,怕驚嚇著,貓兒狗兒的都不養。”

曹颙將五兒托付給初瑜照看,現下出了這麽大的事,初瑜最是不安。現下,聽丈夫話中又帶了責怪之意,心裏也是覺得委屈,強忍了眼淚道:“雖然咱們沒養,但是還有些個野貓,來府裏尋吃食,一時防範不當,不曉得怎麽跑到五兒屋子裏去!”

說話間,大夫已經到了。

幸好無大礙,只是驚嚇過度罷了,大夫針灸了幾處,開了幾劑安神的方子,便離去了。家裏常用的藥材都是齊備的,等按照方子抓好藥,紫晶帶著兩個妥當的人,往廚房熬藥和給五兒置辦溫補的吃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