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匪禍”(第2/3頁)

不過,對於自己打馬背上摔下這條,實在是太丟人,曹颙只好使春秋筆法,一句帶過,隨後按照莊先生的意思,將這些無意發現匪蹤的事講明。

將條陳與折子寫好後,曹颙想著這其中可有打著“反清復明”旗號的洪門,怕就是巡撫衙門那邊,也是無法私下做主,須請示皇命。這往來一耽擱,年前怕是來不及。

心中多少有些意興闌珊,曹颙隨口問道:“杜家兄弟如何了?為何那日偏生趕巧就遇到我們?這其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莊先生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杜家老二已經認了,那日是在酒樓裏無意聽到這邊的人提過,曉得是往沂州方向去的,方使了些手段,讓他大哥那邊的管事,認定他們也是七騎,目的是想要讓他大哥吃個憋,最好惹些個官司,也好顧不上與他爭產之事。”

或許是在京城時,見過了各種手段,曹颙當初覺得不對後,第一直覺,就是不曉得哪個在算計自己。現下,聽到這個“真相”,真是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到底是背,竟然被這杜家的兄弟兩個鬧得險些丟了一條命。

想著杜家兄弟的驕橫,曹颙早先因杜家大小姐的遭遇而生出的那丁點兒同情心立時煙消雲散。不顧他人安危生死,這也算是鄉間“惡霸”,哪裏值得人可憐?

委實無趣,曹颙對莊先生問道:“先生看,咱們還需在這邊呆幾日?既然都弄清楚了原由,須等上面的命令,那咱們還是先回沂州?”

莊先生思索下,道:“嗯,回去也好!杜家兄弟與家眷已收監,要等巡撫衙門下令後,方押解到濟南府去。孚若在這邊守著,說不定還要落下‘貪功’的嫌疑,裏外不討好,還不若現下就回沂州去。有安東衛所的那幾百人在這邊守著,也算是妥當!”

前兒,收到紫晶來信,除了問了些安康之類的話,還說了小天佑之前嘔奶之事,雖說現下已經尋到穩當的奶子,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盼著曹颙與初瑜早日回去。

“兒是娘的心頭肉”,這話果然不假。

初瑜這兩日強忍著,但是提到兒子時,仍是散不去的憂心之色。夫妻兩個私下說起時,她亦是酸酸的,生怕兒子這兩日有了奶娘,忘了她這個娘親。

若不是腿腳不便利,又不能在守孝期間弄出“人命”來,曹颙真是想要“教訓”妻子一番,讓她長長記性,不能有了兒子,忘了丈夫。瞧,他心中的酸意,絲毫不比初瑜少。

曹颙不是能吃虧之人,原本還琢磨著,怎麽收拾杜雄、杜輝兄弟一頓,出口惡氣,現下兩人卻是上綱上線,成了大案的關鍵證人。

正思量著要不要跟莊先生說一聲,要不要先打上二十板子,讓這兩人吃些苦頭,就聽莊先生道:“孚若受傷之事,除了上頭,對外能瞞還要瞞下,否則等年後剿匪的事出來,保不齊有人會拿此說事,將孚若汙蔑為睚眥必報、手辣心狠的小人,將剿匪之事說成是你的私心所致!”

曹颙聽了,不禁往後一靠。奶奶的,這官做得好沒意思!其中的彎彎道道,竟是不比六部那邊少幾分。說起來,還是他年輕鬧的,這大半年來按察司那邊,沒少有人惦記他,尋思找出點什麽來,給他上點眼藥。

所謂清流,就是如此,但凡你背景強些,便恨不得將你當成是害民的蛀蟲給拍死。就算會得罪人,但是他們不怕啊,只求有個好名聲。到時候,你若是與之計較,反而如了他們所願;若是不計較,卻只當你心虛。

就是荷園“金屋藏嬌”之事,八月便有人告到按察司,說是曹颙孝期納妾,結果還派了個巡守道台往沂州查詢此事,方曉得是無稽之談。過後,再有其他人惦記,時任按察使的李發甲也不許下邊人妄動,不知是愛惜羽毛,怕下屬得罪人,還是對曹颙有回護之意。

準備了半日,十一月二十,除了莊先生、趙同與任家兄弟留下外,其他人隨著曹颙與初瑜回沂州。

帶著師爺與衙役,將曹颙等人送出城去,遠遠地望不見眾人的身影,梁順正方算是松了口氣,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略顯吃力地爬上馬背。

老天作弄啊!想著跟在曹颙折子後的署名,梁順正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倒黴,還是運氣好。瞧著,像是要往大了鬧騰,自己若是能挨到那時候,怕是六品都不用做,又要往上升一升;不過,若是最後雷聲大、雨點小,上邊想要找頂罪的,他這個“失察”之名怕是跑不了。

這一喜一悲,指不定來哪個,他的小心肝怎麽能不跟著顫悠?又想起四月時的燒鍋,也似有幾分驚險,心裏對曹颙說不出是埋怨還是感激了。

如今,還能如何,只盼著自己老來轉運,一切順當吧!

因表妹與表外甥女也被收監,梁順正的老妻王氏還抹了一把眼淚,這兩日沒少央求梁順正,被梁順正狠狠地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