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所圖(第2/3頁)

他實是於這個表妹媳婦也不盡上心,雖是他在家裏說一不二,眠花宿柳她也不敢管,但每遇丁點兒小事,她就能哭天抹淚的,好不厭煩。他盡當她是廢物一般,如今這廢物竟還有些用處,倒是意外之喜。

兩人各懷鬼胎,再說話時,越發顯得客套。這個執意要請那個上門,以盡地主之誼;那個再三婉拒,最後實盛情難卻,推辭不過,便跟著去了。

……

織造府,客廳。

曹寅與赫壽寒暄著,一個是老臣,一個是新貴,偏生兩人都是行為謹慎之人,客氣來客氣去的,倒也說出幾分熱鬧來。

雖然從官職上來說,赫壽這個從一品總督要比曹寅高上許多;但是論起爵位來,卻是曹寅這個伯要高赫壽不少。

不知不覺,竟達到微妙的平衡。雖然之前,赫壽也曾登門拜訪過數次,但這是總督任上的首次拜訪,兩人雖然只不鹹不淡地說了兩盞茶功夫的閑話,但是彼此都說得上是滿意。

朝野大事、先前的官司,兩人哪裏會提?無非是明年萬歲爺甲子聖壽,江南這邊的賀壽安排,上折子請求進京賀壽之事,雲雲。

待送走赫壽,曹寅的心情卻稍顯沉重。張伯行留任、噶禮罷職,這雖順應民意,但是對李家與孫家來說,怕是要落下不是。

早在李煦接任江南布政司時,曹寅便三番兩次提醒過他,不要與噶禮走得太近,省得受到牽連,但是收效甚微。

待到李煦受到申斥,孫文起攏著這攤時,曹寅也婉言勸過。孫文起與李煦性子不同,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主,又不像曹寅、李煦兩個是自幼伴駕的,有時候謹慎的就有些過了頭。

像噶禮與張伯行互參之事,原本孫文起那邊也是有些東西的,不過因噶禮構陷張伯行,有一條“漢官結黨”,為了避嫌疑,他便不肯為張伯行說話,反而是偏著噶禮這邊,列舉張伯行的“罪證”。

雖說揣測上面那位的心思不容易,但是曉得其脾氣秉性並不是難事。曹寅與其君臣相交五十來年,自問也曉得幾分,怕是要惱了。

孫文起雖是為了避嫌疑,但是卻忘了自己的職責是充當帝王耳目。這般行事,謹慎是謹慎了,也將帝王的耳目給遮住。

這位以“仁孝”治國的萬歲爺,雖然待下寬些,可那要分時候。

明年三月,甲子聖壽啊!曹寅沉吟著,思量著是不是同李煦商議,往京城遞折子,請求上京賀壽。

身上官服厚重,曹寅回了內院。

開陽院,正房。

李氏正叫管事婆子取了各色衣服料子,仔細挑選,為小孫子準備百日禮。見曹寅回來,起身相迎,侍候曹寅換了官服。

曹寅見那衣服料子華貴,有些還是宮裏賜下的內造之物,便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妥當,勸道:“知道你疼孫子,但天佑還小,總需惜福才好!”

李氏聽了,笑著說:“老爺誤會了,這幾匹料子不是給天佑的,是給媳婦預備的!沂州有些偏僻,別說是衣料布匹,就是米糧吃食,上等的也是少。那邊府裏,都是京城往那邊送米,京城府裏沒有管事的,采買這些衣料之物也不方便。咱們府裏,就這些個多,留著又沒甚用處,還不若收拾收拾,送去給媳婦用!”

曹寅想著自己這房的兒女婚嫁都已妥當,二房那邊還有六個侄子侄女,便對李氏道:“若是你這幾日得空清點庫房,便多留意些,遇到好物什,也不用盡惦記兒子媳婦!等二弟孝滿,兩個侄女不急,項兒、頫兒還能再等兩年,頌兒與碩兒兄弟兩個卻是到了歲數的,到時候定親下聘,也需要些好東西!”

李氏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老爺,這幾個小的,除了四姐與五兒外,其他的老太太都給留了婚嫁銀子!就是四姐與五兒兩個的,咱們湊湊也使得!只是家中賬目上的銀錢,多是颙兒使人送回來的銀錢,這個……這個要給頌兒兄弟準備出多少合適?”

曹寅想著自己將祖上余資都變賣得差不多,現下雖然有爵位與官職銀錢,但是連府裏開銷都不夠的,還要靠兒子送銀錢來補貼。想著這些,才想起自己過了兩年輕省日子,全是靠著兒子孝敬來養活上下,不禁有些羞臊。

想到這裏,曹寅嘆了口氣,對李氏道:“看看家裏賬目上積蓄吧!若是能夠有余錢,給頌兒與碩兒兄弟各準備些。等出了孝期,除了娶妻,他們兩個也該尋個差事了,到時候還需要使銀錢!”

李氏雖然心疼兒子辛苦,但卻不是小氣無禮之人。若是二房曹荃在世還好說,輪不到他們這邊操心這些個;如今小叔子去了,剩下幾個侄子侄女不靠長房,還能靠誰呢?雖是別無他話,但終是沒了挑東西的興致,亦跟著丈夫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