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親家(第3/3頁)

喜塔拉氏在廳裏一掃,見曹家老二也在,很是意外,但是見兒子頭上血肉模糊,也顧不上其他,只覺得手腳冰冷,嘎巴嘎巴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塞什圖怕喜塔拉氏著急,掙紮著想要從座位上起身,但是眼睛一黑,差點跌倒。幸好曹頤在旁把著,只是身子晃了晃。

塞什圖腦袋沉得不行,硬挺著不暈過去,笑著對喜塔拉氏道:“額娘,兒子方才跟小祿去吃酒,不小心跌了一跤,磕了腦門,不礙事,不礙事!”

喜塔拉氏見兒子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還算爽利,身上雖然有血漬,但是胳膊、腿腳並不像有其他外傷,心下稍安。只是,哪裏會相信他什麽摔跤磕腦門的說辭?看著曹家兄弟的臉色,一個滿是憤怒不屑,一個無悲無喜越發得深沉,老太太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早年,這出戲,她見的多了。若不是她娘家有五個兄弟,也不會在覺羅家這般硬氣。想到這裏,老太太對曹家兄弟的氣不由消了一半。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自己打了罵了無所謂,若是由得別人教訓,還是有些不忿。

喜塔拉氏臉色漸漸平靜,進了客廳,在主位上坐了,不再看兒子,很是和氣地對曹颙道:“親家大公子,這是進京公幹?讓您趕上這亂糟糟的,實在是慚愧!”

若是這老太太哭著喊著看兒子,或者吵吵鬧鬧起來,曹颙還不會有其他想法,只是這般鎮靜有點異於常人。

曹颙答非所問道:“原以為塞兄是義氣可托之人,如今,曹颙卻是有些糊塗了,還勞煩覺羅太太給晚輩解惑!”

喜塔拉氏微微皺眉,繼續道:“親家大公子也是娶親生子,成家立業之人,看來淳王府那邊,對親家公子這邊也是照拂得緊!”

曹颙聽了,不禁笑了。誰家的女兒不是女兒?若是自己真對不起初瑜,那弘曙他們幾個打上門來,他也是無話可說。

喜塔拉氏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知道這事論起來,終究是兒子這邊理虧,便道:“便是自家兄弟姐妹,也有口角之時,本不是大事,何須勞師動眾?這實在是小題大做了!”

曹颙收了笑,望著喜塔拉氏,正色道:“覺羅太太,方才您進門,看到塞兄受傷時,心下是什麽滋味?有些傷口,看不見,摸不著,卻更叫人心疼!”說到這裏,看了看曹頤,不再說話。又不是來跟老太太拌嘴來的,應付兩句便罷了。

最終要如何,還要看曹頤的意思,瞧著曹頤行事之間,不像是對塞什圖沒情的。曹颙有些頭疼,瞧著妹妹在家幫著母親管家時,也有幾分手段;怎麽出門子了,反成了這個小女人模樣?可不是讓人著急。

其實,方才說要喊人往步軍衙門報備,除了為曹頌預先開脫外,曹颙也有試探萍兒的意思。若是萍兒真不耐煩在覺羅家,那他無論如何也會帶著她走的。

曹頤聽著婆婆與大哥的機鋒,這些話曹頌與祿穆布是不懂的,就是塞什圖估計也未必能都聽明白,但是她卻能聽出哥哥的關切與婆婆的不滿。

想著哥哥與弟弟一個從江寧,一個從山東,千裏迢迢地回京,曹頤不禁紅了眼圈,心中又是後悔,又是自責。自己真是沒用,這些年來,盡是讓人擔心。

不知不覺,曹頤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向來最疼自己的哥哥,最親近自己的弟弟,再看看對她苦心教導的婆婆,開口道:“對不住,都是我的緣故!”

眾人都望向她,連著塞什圖亦是。曹頤含著淚,先對曹颙與曹頌道:“都是我不好,讓哥哥與二弟為我擔心了!原本不想讓大家跟著擔心,所以有什麽難過的也藏著掖著。現下才曉得,哥哥就是哥哥,二弟也永遠是二弟!再沒有好擔心的,再不會讓大家惦記!”

曹頌聽著糊塗,嘀咕道:“哥哥不是哥哥,弟弟不是弟弟,那是什麽?”

曹颙卻聽出她的意思,不知該為她高興,還是為她的選擇遺憾,心裏嘆了口氣。

曹頤對兄弟說完,轉過頭看著婆婆,說道:“額娘,都是媳婦不好,讓額娘操心,委實不孝。媳婦曉得往後怎麽做了!”

喜塔拉氏見曹頤雖然含著淚,但是小臉上滿是決絕,也是甚覺欣慰,笑著點了點頭。

塞什圖只覺得身子有些發冷,迷迷糊糊的,打了幾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