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北上(第2/3頁)

不止是待五兒如此,就是待庶子曹項,兆佳氏也和顏悅色許多。無奈,曹項是被她嚇怕了的,又是十來歲的年紀,並不好哄,反而因嫡母的異常越發戰戰兢兢。

兆佳氏親近了他兩回,也不耐煩見他這樣子,便擺了擺手打發他下去。

曹荃的妾寶蝶本是兆佳氏房裏的丫頭,見過兆佳氏早年的跋扈,眼下見她像換了個人似的,心中也是驚疑莫測。因在府裏,她生的兒子曹項別說比不上哥哥曹碩的懂事,就是連弟弟曹頫的機靈都沒有。

寶蝶知道大房曹颙向來對幾個弟弟都疼的,便也動了小心思,想著兒子今年十一,若是在南邊,有哥哥弟弟比著,不知何時能出頭;還不若跟在堂兄跟前,過幾年大了求個功名。因此,她便找機會對曹荃求了兩次。

曹荃雖然體諒寶蝶愛子心切,但是想到侄子曹颙還未及弱冠,又是初次外任,他這做叔叔的幫不上不說,怎好再添麻煩?便安撫下寶蝶,道是三年後再商議此事,畢竟曹颙是去做道台的,哪裏有功夫來照顧弟弟?曹項要是大些還好,眼下這點年紀,正是該督促著用心讀書寫字的時候。

寶蝶求不動曹荃,也不敢隨意妄為,便一門心思讓兒子好好讀書,使得曹項一時之間苦不堪言。不過,十來歲的孩子,也懂事了,知道姨娘是為自己好,就咬牙硬挺著,一心要熬出頭來,不讓兄弟們小瞧。

正月十五,織造府又置辦了家宴,也算是為曹颙夫婦踐行。

次日,曹颙與初瑜告別父母親人,啟程北上。同行的除了曹頌、魏黑、曹方、小滿並一些長隨護衛外,還有曹颙的兩個族侄曹延孝與曹延威,曹寅幫著請的精通錢糧賬目的韓師爺與路師爺。

這熱鬧了將近一個月的織造府,又冷清下來。李氏送走了兒子、媳婦,就開始垂淚。曹寅知道妻子舍不得,但是又有什麽法子,這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身邊的。

曹颙的心裏也不好受,在江寧這些日子,沒事陪著父親下下棋,陪著母親說說話,要不就帶初瑜在江寧城裏逛逛,既是舒心又是逍遙。這再次離開雙親,下次見面還不知什麽時候,他心裏如何會不擔心。臨行前,對曹寅不禁再三囑咐,要收好金雞納霜,注意飲食,到了春夏之際小心瘧疾。

曹寅後來,都忍不住笑罵兒子啰嗦了。曹颙心裏感嘆不已,自己這般籌謀了幾年,不就是想改變父子兩個先後病逝的歷史,改變家族衰敗、親人流失的慘境嗎?

看著曹寅並不放在心上,曹颙對母親,甚至對西府二叔那邊都特意交代了。他不在家時,千萬要注意曹寅的身體,若是發現哪裏不對頭,立時給他去信,或者直接上報朝廷,切不可因隱瞞病情而耽擱了。

康熙五十一年,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曹家,都不是尋常的年份。

自江寧到沂州府,只需一路過揚州、淮安沿著官道往北就成,路上不過六百余裏。

途徑揚州時,曹颙還遇到了一個老熟人,那就是六合錢莊的東家韓江氏。在這之前,韓江氏早就派人往織造府送了年禮,曹颙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曹颙北上路過揚州時,被程家的人硬是請過招待,這才曉得韓江氏也在揚州。江南這兩年因噶禮與張伯行之間的黨爭,使得程家這種鹽商大家也很為難。曹、李、孫三家的權利更換,外人雖然不清楚,但是他們這些江南本地的望族卻是早就聽到些風聲。

因去年出面幫曹家“剿匪”,程家算是把李家的人給得罪了,但是卻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與曹家相比,李家的權勢並不牢靠。果不其然,不過半年功夫,李煦就“告病”,聲勢遠不如過去。而曹家這邊,雖然曹寅處在半隱退狀態,但是曹颙在京城,又迎娶了皇孫女,這個背景豈是誰能得罪的?

曹颙剛放外任,江南各大世家都已得了消息,這可是四品道台,就算是進士及第,不過是七品縣令,這就是寒門與權貴子弟的差距了。雖然有些詫異,為何曹颙沒有回江南來,但是對於曹家還是沒有人敢怠慢。

這次曹颙北上,正好給程家人一個攀交情的機會,出面招待曹颙的就是程家的家主程老太爺與程家嫡子程夢昆。

曹颙去年受過程家人的幫忙,因程夢星的緣故,對他們家的好感又增了不少,還特意問起,才知道他去年回揚州來,年後又進京去了。

就說揚州,就不單是程家,還有幾個其他大戶,關注著曹家的消息,要好好交好曹家這位嫡長子。

曹颙這北上之路,也成了應酬之路。畢竟曹家打他祖父起,已經經營江南將近五十年,這些官宦大戶,與曹家打過交道的不稀奇,若是沒打過教導的反而不多見。這些人家,為了與曹家的未來的繼承人拉交情,早早地打發人在驛站守著。經常是曹颙他們方到驛站,便已經有一疊拜帖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