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火起(第2/3頁)

張提督與汪總兵雖然武人,亦是官場沉浮多年,心思比閻總兵稍稍細膩些。現下因陳弘道的異常舉止,他們也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對,再望向左世永時,便帶了些狐疑。

左世永神色一僵,隨後起身,微微皺眉,朗聲道:“陳大人這是作甚,莫非要陷左某於不義?既然大人下不去手,那左某就要代勞了!”說罷,彎腰拾了劍,向阿克敦走去。

陳家父子正哭著,哪裏還管得上其他?曹颙托著右胳膊,只是冷眼旁觀;張提督與汪總兵心下已經生疑,想要看這左世永到底如何作為;只有閻總兵還渾渾噩噩,覺得這樣像是大家“逼迫”左世永,怕他難堪,剛想要開口勸阻,卻被汪總兵給捂住嘴巴。

左世永原本還指望大家喚住他,能夠就此下台,沒想到卻只能如此,神色越發陰郁。

阿克敦跟在他身邊十多年,自然看出姐夫真動了殺心,忙往後退著,嘴裏一股腦地說道:“沒有我們烏拉那拉氏的提挈,你個小小的漢軍能有今日?爺明兒便回去告訴王爺姐夫,你早就投靠了……”

最後的話卻未能說出口,隨著左世永的一刀揮出,阿克敦立時身首異處。腦袋落到地上,骨碌出去好遠;身子這段脖腔噴出不少血來,隨即重重地倒在地上。

左世永沒心思給小舅子收屍,勉強向眾人笑了笑,眼中卻盡是寒意,大步出去了。

眾人看著地上的屍首,都詫異左世永的手辣,像阿克敦這種畜生雖然死不足惜,但是大家都看到了阿克敦罵時,左世永改變了拿刀的姿勢,這方使得阿克敦換了死法。

對一個必死之人的辱罵,都這般記恨,這心胸委實小了些。不管是曹颙,還是張提督他們幾個,都覺得有些發寒。

或是因失血的緣故,曹颙的臉色煞白。他見陳氏父子都被嚇到了,瞧了瞧地上的女屍,便將驛丞喚過來,掏出兩錠銀子給他,吩咐就近喊兩個婆子來,幫著妝裹妝裹,若是晚上找不到,就明早尋。

事情鬧到現下,眾人都感無趣,安慰了陳氏父子幾句,張提督等人就同曹颙一起離開。直到將曹颙送到初瑜安置的上房院子外,張提督等人才告辭離開。

這是座兩進小院,前面是臨時會客用的上房,左右廂房是小廚房與隨從住的地方,後面住內眷。

翠兒與喜彩從小廚房端熱水出來,見到曹颙,俯身問好。曹颙忙問道:“郡主如何?有沒有嚇到?”

原本這種二門外的粗活是輪不到她們的,只是這次曹颙與初瑜為了趕路,沒帶那麽多侍候的人,只帶了珠翠雲彩這四個丫鬟,她們也就沒那些個講究。

翠兒點點頭:“郡主方才臉色難看得緊,二爺正陪著說話呢,已是好一些了,要等大爺回來吃飯!”

曹颙點點頭:“就說我回來了,在前院說兩句話,等會兒再過去!”

翠兒與喜彩應了,往後院去了。曹颙與魏黑進了屋子,魏黑見曹颙額上都是冷汗,知道他疼得緊了,不禁自責。因當時他護送曹頌與郡主回來,又仔細叫大家將四周都查看了,方回到驛站大廚房那邊,曹颙已經傷了。

將那塊已經被血滲透的布條解開後,魏黑解下腰間的酒囊,用烈酒幫曹颙處理了傷口,又撒了上好的金瘡藥。小滿在旁看著,已經是眼淚巴巴的,不停地咒罵阿克敦,又忍不住罵那姓陳的窩囊。

曹颙聽了,擺擺手:“快打住,這再磨嘰一會兒,我的耳朵就要起繭子了!你去找珠兒要塊幹凈的細白布來,別說是我用的,胡亂想個其他由子!”

小滿這才省得還需要辦正事,忙應聲出去。

曹颙的神情轉為沉重,對魏黑道:“這左世永看似正直忠厚,卻是滿是算計、瑕疵必報的小人。你沒看到,陳弘道舉刀要自戮時,他臉上分明是種如願以償的得意。這陳氏父子又是要上京收殮的,到時怕難逃他毒手,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幫上他們一幫?”

魏黑返回大廚房時,正目睹左世永殺人那一幕,因此極是贊同曹颙所說,低聲問道:“那老黑晚上去探查探查?”一邊說著,一邊看曹颙。

曹颙思量了一回,終是點點頭:“先去看看也好,具體如何應對,咱們明日再商量!”

說話間,小滿已經打後院取了細布回來。魏黑幫曹颙包紮好,曹颙讓他們也熱些吃食當晚飯,自己往後院去了。

他側過頭看看右手臂,覺得有些可笑,因破了衣袖,血沾到披風上,想要瞞住初瑜根本不可能,偏偏方才又使喚小滿說假話。這腦子一亂起來,竟有些思量不周全。

在廊下站了好一會兒,他方掀開門簾進去。

初瑜與曹頌原本坐在桌前說話,看到曹颙進來,都起身。

初瑜臉色有些乏,想來是做馬車累的。因著急趕路,他們大清早就出了城,中午打尖過一次,又趕了一下午路,才到武清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