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莽十三(第2/3頁)

曹颙聽著,不禁想要反駁莊先生,若是四阿哥在戶部也“寬厚”、“廣施恩德”,怕是康熙不僅是難認可的問題,能不能容下這個兒子都不好說。不過,這些只是想想就算了,自己沒興趣爭擁立之功,也沒興趣揭開四阿哥的真面目,來給他設“坎”。

曹颙隨意笑笑:“我這不過是為了差事,若是因此受到詆毀,那也實在是沒說的。反正我又不打算留在京裏,四阿哥也好,其他阿哥也好,又哪裏有相處的機會?我只學我父親,踏踏實實做事就好,其他的任由他去就是!等到父母百年,我就辭官致仕,做個富家翁!”

莊先生滿臉不贊同:“颙兒方多大?雖不應少年意氣,卻也不敢這失了進取銳氣!”

曹颙笑了笑:“我也只是這麽一說罷了,哪裏好萬事隨心?說不得以後我還封閣拜相,也青史留名一把!”

兩人喝了一壺酒,曹颙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這京城實在是難熬了,只是希望老天爺多下幾場雨,緩解旱情遏制下疫病吧。

曹颙不知是不是只剩下苦笑的份兒,好好的無神論者,竟然將希望寄托在老天爺身上。

妃嬪的離去,使得內城的氣氛詭異起來,開始有各種流言興起。每日裏,往九門去尋機會出城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王公貝勒。

托合齊頂了兩日,便有些頂不住了,實在沒法子,只好像三阿哥與四阿哥求助。三阿哥哪裏會沾手?四阿哥又要盯著外城的疫情,最後還是十三阿哥出面。

五月十六,三阿哥府上小阿哥患病夭折;五月十八,臥床半月的大學士張玉書病逝。這兩位,一個是皇孫,一位是相爺,卻都是因時疫而死。

三阿哥不知是真病了,還是想要趁機擺脫幹系,直接告了病,守著府邸不出來,萬事不理。

雖然內城死亡人數漸少,防疫成效甚好,但是卻沒有人肯相信時疫會就此過去。不止是權貴世家想要出城,就是富裕些的百姓也都嚷著要出城避難,每日守在城門口等機會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大有無法驅散之勢。

內城九門的人手早已加了三四倍,但是氣氛仍是越來越緊張。五月二十,那條繃緊的弦終於斷裂,在德勝門爆發了一場沖突。

當時情況十分危急,約有幾百平民沖擊城門,想要出城去。守門的官兵喝了幾次,他們還不後退。推搡中,有兩人被官兵推倒在地,不知是真受了傷還是故意為之,只躺在地上哀嚎,這就激化了沖突,人群中開始有人對官兵出手。

十三阿哥得到消息,帶人過來時,現場已經一片混亂。若是尋常百姓,哪裏有這樣大的膽子?十三阿哥瞧著中間不乏家奴仆從之輩的青壯,便曉得這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了。

他原本對百姓存著的那些不忍全部化作憤怒,當即叫官兵包圍了眾人,厲聲喝令諸人立刻散去,否則就要定個謀逆之罪。

因人數眾多,大家都抱著“法不責眾”的念頭,除了有個別之人聽命離開,其余大部分人都在觀望,另有唯恐天下不亂的還在叫囂著出城去。

十三阿哥被他們喊得焦躁,哪裏有心情與他們擺事實、講道理,心知若是此事不嚴懲的話,明兒、後兒怕是抱著僥幸想法的人會越來越多,大家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今日能圍堵城門,明日還不一定出什麽亂子,後果實不堪設想。

十三阿哥便直接下令,叫人拿下叫囂最兇、為首鬧事的十數人,毫不留情的當眾斬首。

人頭滾出多遠,血漿噴濺一地,現場當即鴉雀無聲。

十三阿哥又叫人將這些人頭分別送往其他八個城門,高懸杆上,用以震懾蠢蠢欲動之人,道是若再有無故靠近城門百米、被喝止後仍上前者,皆如這般,殺無赦。

曹颙聽說這件事時,九門前已是空無一人,只余下高杆上掛著的幾個人頭。他不禁佩服起十三阿哥來,這般魄力,換作其他人,便是想得到也未必能夠下得去手!這確是行之有效的法子,如此一來,就算是有人還不肯安分,也不敢輕易再敢打擅闖出城的主意。

而佩服的同時,曹颙又有些為十三阿哥擔心,聽說那被砍了腦袋的人中,還有三個黃帶子——一個恩襲國公、兩個恩襲奉恩將軍的,這等到疫病過後追究起來,十三阿哥的功勞未必有人願意肯賞,這罪責卻肯定會有人出面聲討的。

……

想到了這點、替十三阿哥擔心的自然不止曹颙一個,四阿哥此時就正滿是焦慮地勸誡十三阿哥:“就算要殺一儆百,也不必下這樣的狠手,十幾條人命,十三弟,這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勞都抵不過去!”

十三阿哥卻只是笑笑:“四哥,別擔心,弟弟不怕,弟弟也不稀罕這勞什子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