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老父(第2/3頁)

聽了曹寅的話,曹颙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無非是納了鄭沃雪,不讓養珠之法外流罷了。不過,那人工養珠,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技術含量,不管曹家怎麽防範,只要養珠規模有所擴大,那外流是難免的。只要曹家的珍珠上市,引起行家的關注,自然就會出現有心人。

想到這些,曹颙突然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那就是技術轉讓。邀請南北的采珠大戶,將技術一次性轉讓給十家八年,可不就是短期之內將未來幾年的養珠之利都賺出來。自己成為眾養珠戶之一,雖然以後的利潤薄些,但是卻不那樣紮眼,也不會成為靶子。

曹颙對父親說了自己的想法,曹寅看著兒子,沉吟了許久。雖然不通經營,但是他卻聽出兒子這法子確實是消弭禍患的好法子。眼見萬歲爺日益老邁,若是等到新皇登基,曹家未必會有今日的地位。到時候手中握著賺錢的產業,也難保沒有眼紅的。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竟如此通透世情。曹寅心中不知是嘆息,還是高興,自己的兒子已經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通過這番長談,父子兩個都覺得彼此親近了許多。從最開始曹寅提到一次夭折的曹順後,父子倆誰都沒再提及此事。聊完虧空與官場上的事後,曹寅還特地問了曹頌的學業與曹頤的身體。聽話裏話外的意思,這次覲見完康熙後,他要帶女兒回南邊。

曹頤與曹頌等人回府時,天已經黑了。

聽曹頌所說,這還是大家緊趕慢趕,將巴趕在關城門前進城的。

姐弟兩個,齊齊去給曹寅請安見禮,見了曹寅容貌枯瘦也都嚇了一跳。曹頌還好,畢竟是男孩子,又粗心,以為伯父是旅途勞乏至此。曹頤卻實在忍不住,落下淚來。曹寅對幼子的疼愛,曹頤盡知。雖然八月發生變故後,她有些精神不定,但是卻仍記得父親聽到噩耗回家後就臥床不起的情形。想到當時的情景,再看到父親的蒼老,她怎能不愧疚自責?

愧疚自責的不止曹頤一個,曹寅望著女兒的目光多了些關切:“說起來,還是為父的不是,那時候病著,沒有顧上你,讓你吃了委屈。你北上這幾個月,你母親甚是想你。京城這邊,雖有你兄長在此,但畢竟是沒有長輩,你一個閨女也不好多待。等為父覲見完萬歲爺,你隨我回江寧吧!”

曹頤含淚應下,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難過。歡喜的是父親還認自己這個女兒,自己將能夠回家去見母親;難過的是就要離開京城,與哥哥就要分開,也見不到寶雅、永佳和覺羅太太等人。

石駙馬大街,平郡王府。

得知寶雅格格回來,曹佳氏有些意外,這都晚上了,怎麽巴巴地趕回來。想著小姑子的脾氣,怕是又與誰置氣鬥口,待到問過,她才知道父親到京之事。

寶雅見嫂子竟不知此事,有些意外:“不是說上午到的嗎?怎麽,沒給咱們府裏信?”

曹佳氏苦笑這點了點頭,自己這個父親,最是刻板守禮,怕是為避嫌,不願與王府這邊走動。雖然實在想念父親,但是她還真有些怕見父親。否則,父親遵照禮法,要對她大禮相見,她這個做女兒的怎麽受得起?

見嫂子不說話,寶雅想起一事,隨口問道:“嫂子,‘梨花有思緣和葉’是什麽意思?”

“‘梨花有思緣和葉’?這是唐朝詩人白居易寫的《江岸梨花》的首句,是詩人瞧見梨花花葉相伴,掛念起家人的。”此詩懷著思念妻子的意思,曹佳氏也不好細細解釋來。因她知道小姑子平日最不耐煩看書的,不由有些好奇,問道:“你怎麽想起問這個?”

“昨兒晚上我們抽花簽了著,紫晶姐姐抽了蘭花,永佳姐姐抽了百合,我抽到的是梨花。簽子上就有這句話,還有四個字,什麽來著?”寶雅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啊,對,是‘瑣窗春暮’四字,文縐縐的,卻不知到底是什麽意思!嫂子的學問,是哥哥都贊的,正好幫寶雅解解!”

曹佳氏受父親曹寅影響,自幼喜讀詩書,手不離卷的,心裏思量著不管是‘瑣窗春暮’,還是‘梨花有思緣和葉’,都算不得吉祥話,就笑著說道:“梨花,自然是又白又嫩的,可不正合了咱們格格的品貌。”

寶雅笑著點頭:“我想著也是這個意思呢!嫂子你不知道,昨兒可熱鬧了!五六個人抽到花簽子,卻偏偏沒有曹颙、曹頌與三姐姐的,我還等著曹頌抽牡丹花呢!”

勇武伯爵府,內院。

萬吉哈和夫人福惠郡主已經是洗沐完畢,準備收拾收拾安置了的。忽然外面來人報說,二爺和姑娘回來了。

福惠郡主一愣,揮手讓給她拆頭發卸首飾的兩個丫鬟退下去,走到炕邊,推了推已經躺下了的萬吉哈:“誒,聽見沒?孩子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