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石出(第2/3頁)

曹颙剛想攔他別魯莽沖撞,十六阿哥卻不以為意,笑眯眯地說:“我是康熙三十四年六月的,不是你哥哥?”

曹頌哈哈一笑,得意地大聲道:“不是!我是正月的,我是你哥哥!”

曹颙好笑地看了曹頌一眼,這傻孩子,攀當皇子的哥哥是好玩的?當下岔開話題,問他:“你們這是哪兒去?”

一旁的和廉搶先回答:“咱們約了去喝酒的,大哥也和咱們一起去吧!”說著,瞧了一眼旁邊的十六阿哥,見他也穿著侍衛的衣服,便恭恭敬敬道:“這位侍衛大人也請賞臉一道去吧!”

曹颙擺手道:“咱們剛吃完席出來的,便不去了,下次吧!”

幾人又誠懇的再三讓了,見曹颙和十六都執意不肯去,這才作罷。

曹颙因見六個人中有兩個年長些的,後面又帶了不少長隨小廝,料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當下囑咐曹頌兩句,也就讓他們去了。

十六阿哥一圈逛下來,只又添了三塊奇石,一塊送了曹颙留著把玩,兩塊自己收起來準備回去跟十五阿哥分了。兩人打馬回了雍王府那片,換好了衣服,招呼上眾侍衛隨從,十六阿哥回宮,曹颙回府,分道揚鑣。

曹府,竹院。

迷迷糊糊了三日後,芳茶終於幽幽醒來,香草這才松了口氣,忙叫人熱了紅棗糯米粥。

看見香草黑了眼圈,再看到張根家的滿臉關切地站在床前,芳茶終於流下了眼淚。

“姐姐餓了好幾天,先喝半碗粥吧!”香草一邊幫芳茶拭淚,一邊柔聲勸道。

芳茶卻說不出話來,只埋頭在枕頭上無聲哭泣。香草還要再勸,張根家的向女兒擺擺手,坐在床前,輕輕拍著芳茶的後背。

芳茶漸漸地哭出聲來,嘴裏喃喃道:“姆媽,姆媽!”

張根家的嘆了口氣。芳茶是曹府裏的家生奴才子,因其祖母趙嬤嬤是老太君的陪房,所以自幼就在那邊院子裏長大,因上下都對她另眼相待,多少與其他的丫頭脾氣秉性有所不同。她為人不壞,平日裏做事也算爽利,可偏偏長了一張不饒人的嘴,又喜歡說道人,在丫鬟仆從裏便沒了人緣,常是辦了好事沒落得好評。

芳茶雖不是那細膩性子極貼心的丫鬟,卻是真心誠意待主子的。原本這次打江寧來京前,趙嬤嬤曾求過李氏恩典,想讓孫女放出來安排婚嫁,但芳茶因姑娘當時正病著,實在放心不下,才好說歹說地陪著進京來。

哭了好一會兒,直到再流不出眼淚,芳茶的哭聲才止了。

香草一調羹一調羹地喂了她喝了半碗粥,又喝了幾口參湯,她才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東暖閣裏,寶雅吸了吸鼻子,對曹頤道:“三姐姐房裏熏得什麽香兒?清清淡淡,怪好聞的!”

曹頤指了指百寶格上擺著的兩個果盤子:“哪裏是熏香?是果子的香味兒!”

寶雅順著她的手望去,只見一個白玉盤子裏放著三、四顆紅艷艷的蘋果,還有兩個黃油油的橙子;另外一個瑪瑙盤子裏則放著幾顆白梨與幾個黑荸薺。

寶雅忍不住贊道:“這才是好呢,既有了香味,又不覺得煙熏火燎的,三姐姐的主意倒是精巧!”

曹頤笑著搖頭:“我可不敢居功,這是紫晶姐姐的主意呢!”

寶雅眼珠子一轉,沖著曹頤皺皺鼻子,笑著說:“是不是眼下叫姐姐,往後咱們得叫嫂子了?”

曹頤聽了,忙向門口望去,見沒有人在,才放下心來,拉著寶雅的袖子道:“格格,這可不能說笑。紫晶姐姐向來高潔,哥哥又是敬著她的,這般打趣可實在不該!”

寶雅俏皮地一伸舌頭:“知道了,往後再不說了!只是見她年紀大了,又沒有做親,保不齊你哥哥不是這麽想的。就說我們府裏,早先侍候哥哥的幾個,都做了哥哥屋裏人。”

曹頤反駁道:“哥哥才不會,哥哥最是守禮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哥哥才不會肆意行事!”

“置個通房、納個妾算什麽肆意行事?”寶雅說著,又嘆息道,“永佳姐姐說得對,天下間的男人有幾個不三妻四妾的,咱們不過是生成了女子,往後可有得苦要熬呢!”

曹頤見寶雅原本稚氣的小臉顯得有些沉重,不由打趣道:“格格才多大,這就這般男人不男人的,莫非是看上哪位少年郎,動了芳心了?”

寶雅心下一動,腦子裏閃出一個清雅俊秀的人影來,臉上不自覺收了笑模樣,往炕上歪了歪身子,不再吱聲。

曹頤瞧著不對,莫不是讓自己猜著了?當下半是揣測、半是玩笑地說:“格格看上的是誰?難道是我哥哥?”嘴裏是玩笑說著,心裏卻開始琢磨上了,若論人品家世,格格和哥哥倒是極般配的,卻不知馬家那邊的親事能否推掉。

原來,馬連道的太太也登門拜訪了好幾次,對曹頤與曹頌等人是極盡殷勤。不過,她家的姑娘性格略顯得怯懦,行事也不大氣,長相又尋常,充其量能說是清秀。曹頤是打心眼裏覺得馬家的小姐配不上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