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水落(第2/3頁)

“熊本是梁勉的外孫?”曹颙有些明白其中的緣故。

莊席摸了摸胡子:“看來是如此了,只是既然是朝廷下旨要處斬熊本,為何梁勉會怨恨令尊,這就是讓人不解之處了!”

莫非在熊本案過程中,自己那位“密探”老爹提供了什麽了不得的情報,成為其定罪的依據,因此才會被人恨上?可是既然是“密探”,上的又是“密報”,那一個田舍老翁怎麽會知曉?被換了的炸藥呢?滅口的殺手呢?買兇之事真相大白後,明裏的答案竟是如此的簡單,可細細思索,卻是迷霧重重,太多的東西隱在這迷霧之中,只漏一鱗半爪的痕跡,越發讓人困惑。

草原兇殺的幕後之人到底是誰?這京城買兇案的背後又有何隱情?曹颙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在接下來的十來天,魏家兄弟早出晚歸,從賬面上支出了不少銀錢,只為這個答案。

曹颙原本懷疑前些日子殺掉的那些人是四阿哥的人,畢竟無論是雍正皇帝的正牌特務機構“粘杆處”,還是野史裏寫的暗人組織“血滴子”,在後世都太出名了,想不聯系起來都難。

此外,他心中也隱隱地懷疑三阿哥。畢竟在這場尚未落幕的奪嫡大戲中,四阿哥表現得是看客,不管其心中怎麽想,行為始終是恭順低調的。三阿哥則不同,雖然他在諸位皇子中才能並不出眾,母族也不顯赫,但是卻始終表現得很積極。

然而魏家兄弟監視了三阿哥府與四阿哥府半個月的時間,卻始終未發現有任何異樣之處。

順天府那邊,在眾捕快從通州歸來後第四天,以梁喜斬立決、梁家家產充公為終審判決,徹底結了案子。

這場轟動京畿的大案就此塵埃落定。

……

城北,大井兒胡同,塞什圖宅邸。

自那日塞什圖幫忙攔馬救人後,曹颙雖然心底感激,但是出於對自家和塞什圖安全的考慮,一直沒有帶著弟妹去拜謝這位恩公。

如今案子水落石出,危險警報徹底解除,兼之永佳的臂傷也大為好轉,該是謝恩的時候了。曹颙去打聽了塞什圖住址,趕在他休沐的日子,下學後帶著曹頌、曹頤並寶雅、永佳,到塞什圖宅邸登門拜謝。

門房見了曹颙等人寶馬香車,身後又隨了數輛滿載禮物的車駕,不由暗暗咂舌,接了曹颙的帖子忙不叠往裏面通報。

少一時,塞什圖快步迎了出來,見了曹颙,剛要笑著問好,見到後面的東西,卻是沉下臉,一指那些車駕:“曹侍衛這是為何?”

曹颙先是抱拳見禮,隨後才回道:“當日多虧塞侍衛仗義相救舍弟舍妹,彼時真兇未現,我等不好登門來拜。如今案子已了,曹家備下薄禮一份,雖是大恩不敢言謝,卻是我兄妹三人一份心意,還請塞侍衛不吝笑納。”

塞什圖忙搖頭:“當日之事於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也和你說過我並非圖得貴府答謝。況且你當日謝也謝過了,如今又拿了這些東西來做什麽?你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喝杯清茶,這禮物我是萬不能收的。”

曹颙打聽了他尚未娶妻,家中只有一位寡母,笑著說:“不是什麽重禮,都是我們晚輩孝敬伯母的些許心意。今日我帶了弟妹過來,也當去叩拜伯母,不知道是否便宜。”

這時早有街坊悄悄開了門探頭探腦地瞧熱鬧,塞什圖見了,不好讓他們這樣門口站著,又聽他們提及拜見母親,也說不出推卻的話,只得請他們進來。

塞什圖家是小三進的院子,並不太寬敞,曹家馬車往裏一趕,越發顯得窄迫。一位年邁的老管家跟出來,見了這許多東西微有詫異,隨後給曹颙等見了禮,等著塞什圖發話東西怎樣處置。

塞什圖卻瞧也不瞧那些東西,一邊兒引曹颙一行人到正房客廳,一邊兒吩咐管家說:“郝伯,告訴內院一聲,一會兒客人會過去見太太,叫派個丫鬟來領路。”那郝管家領命去了。

進了廳裏,曹頌、曹頤四人齊齊站好,或一輯到地,或鄭重蹲禮,口稱拜謝恩公。

塞什圖上次見過寶雅、永佳等人,是知道眾人身份的,唬了一跳,如何肯受?忙俯身拜了回去,口中直說:“這又是做什麽?!都是謝過了的!你們這是要折我的壽啊!”

曹颙見他熱心又憨直,便兩下拉了,一同落座。

小廝奉了茶來,又回說太太請客人過去。曹頤、永佳和寶雅三人告了罪,跟著個小丫鬟到了內院。

……

內院雖小,卻花壇草木一應俱全,收拾得非常整齊。正房三間,小丫鬟引著三人進了東邊暖閣。

暖閣內臨窗大炕上設了兩個半舊的青緞靠背,上坐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婦人,容長臉,微有些瘦,頭發有些花白,卻梳得一絲不亂,只一銀制嵌松石團花扁方,顯得整齊而端莊,一身鴉青色衣襖,前襟一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