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獻殷勤

這些本是抱著被選入禁衛念頭而來的生員們,頓時就叫苦不叠起來。

他們倒是不怕吃苦,事實上,在軍中的操練比這吃苦得多,只是他們對於這種下三濫的操練,卻不免生出質疑。

可惜……

他們沒有選擇,何茂才已經隱隱猜測出了一些什麽,他性子謹慎,不容出錯,也正因為如此,勉強鎮住了這些生員。

這邊在操練,而在另一邊,一群讀書人被招攬到了另一處,他們所學習的,就是審訊、錄口供,還有學習律法,當然,也會學習一些武器的應用。

在青龍城,表面上自然相安無事,可在這平穩的表面下,依舊有許多藏汙納垢的地方,在湧動著什麽。

這幾天,王德生的心情還算是不錯,上一次敲山震虎,終是令那鄧監察使妥協了,至少到了現在,鄧監察使似乎對於打擊會門之事,像是沒了興致。

他而今已是青龍裏的大人物了,可是幾千門徒的‘師傅’,這只是他暗地裏的‘買賣’而已,在明面上,他是一個極為成功的商人,他有幾處碼頭,有許多的賭坊和青樓,甚至還有幾處私下放貸的小錢莊,他是青龍許多大人物府邸上的座上賓,招商局的官吏,巡捕局的朋友,甚至連鐵路局的高級官員,也是他的拜把兄弟。

其實這不難理解,大家喜歡和他打交道,是因為王德生是個講義氣的人,他比別人辦事更牢靠,尋常的商賈,總有油滑的一面,不免錙銖必較,可是他交朋友,卻從來不吝嗇於金錢。

斧頭門十三處香堂,幾乎每一個香堂,如今都順著青龍的發展而瘋狂地受益,尤其是大量流民的湧入,提供了他們巨大的牟利空間。

今兒,他一早起來,如其他讀書人一樣,溫文爾雅地翹著腿看著最新送來的報紙,他的府邸並不堂皇,卻很是雅致,每到這個時候,十三香堂的香主們就要在廳外候著他,等他吩咐和交代著事,而他呢,往往並不急,先將今日的報紙都看完了,方才見他們。

跟前放著一杯清茶,一疊糕點,王德生看完了報,咳嗽了一聲,身旁的主事忙弓著身子,幾乎是垂頭用臉貼著王德生的嘴,便聽王德生不徐不慢地道:“將趙志靜找來,其他人,都散了吧。”

“是。”主事一躬身,便快步出去吩咐了。

過不多時,一個香主進來,納頭便拜,王德生依舊翹著腿,卻顯得極有氣度,手指頭輕輕地磕著案牘,不輕不重地道:“昨夜吃酒……”

他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似乎是在給對方一個想象的空間。

“吃酒的時候呢,聽戶政局的朋友說,局長大人遇到了一些小麻煩,近來流民日多,戶政局雖是盡力施粥,卻依舊還有疏漏,這些天,這關外天寒地凍的,出了差池,就是要人命的,前幾日,居然凍死了一個移民,這事使這位局長大人很是焦頭爛額,還被小內閣叫去,狠狠地申飭了一通。”

趙志靜便道:“是有這麽一件事。”

“過兩日,讓下頭的門徒也設幾個粥棚,幫著戶政局吧,可不能再餓死人了。”

“是。”趙志靜忙是點頭:“那麽周局長那兒,是不是該去打個招呼?”

王德生搖了一下頭,道:“不必打招呼,他若懂,自然會懂。舉手之勞,給朋友幫幫忙罷了,若這樣都跑去和人嚷嚷,像是下九流的人爭功一樣,反而顯得小氣了。”

王德生說罷,呷了口茶,才不緊不慢地繼續道:“還有,立春坊那兒,得多物色一些姑娘了……”

說到這裏,他眯上了眼睛,似在權衡什麽,須臾,猛地眼睛一張,眼眸裏掠過了一絲冷然,道:“魯王衛那兒,還沒打探到什麽嗎?這都已過去了四十多天,就一點音訊都沒有?我看著,這應該不太簡單啊。”

趙志靜露出幾許為難地道:“那兒是禁區,進出不得,先生是不是多慮了?那魯王殿下畢竟是這魯國之主,又是加了九錫,也是需要排場的,弄個魯王衛也該是正常。”

“不對,那魯王,我見過。”王德生所有所思地道,眼中同時掠過了一絲警惕,接著道:“就在那鄧監察使的家裏,雖然他沒有亮出身份,可是我瞧得出他看我的眼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魯王殿下能從一個小書生走到今日,這……絕不是小角色啊。”

趙志靜想了想,才道:“想來,以魯王殿下的身份,也不會在乎咱們小小的斧頭會吧。”

王德生又呷了口茶,只是這一次,他不是真正的品茶,更像是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小心能使得萬年船,再命人打探一下吧,噢,再過幾日,魯王殿下不是要大宴各大商行嗎?像是為了一場募捐,咱們預備一份大禮吧,這一次募捐,我要捐納十萬兩銀子,用來修建學堂,鼓勵少年們讀書,魯王殿下對於讀書的事,一直是極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