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從天而降

葉春秋的書信,是在入關時加急送去關外的。

可是要領著這麽多的武裝新軍,若是自陸路或者是海路入關,都不可避免地會被朱厚熜等人察覺,而一旦他們發現新軍登陸,就必會不顧一切地奪門,那在京中四面楚歌的太子和太後,還有葉春秋就危險了。

所以想要不打草驚蛇,爭取時間的同時,迅速地突擊京師,新軍都督王守仁,就想到了這些飛艇。

飛艇的特點在於,能夠出其不意地突襲京師。

而缺點也是滿滿的,比如裝載量並不大,三十多艘飛艇,也不過運載了三千人,就這,還是舍棄了重型火力的前提,而且耗費也是極大,最重要的是,一旦出現意外,損失就必然是巨大的。

只是到了如今這情況,也顧不得許多了。

按時抵達的飛艇,只有二十六艘,其他四艘,現在已無從聯絡,一艘艘飛艇開始降落,緊接著,兩千多新軍官兵,開始迅速地集結。

相比於那亂哄哄的勇士營,還有神機營和三千營,新軍顯然要森嚴了許多,固然現在勇士營和神機營都已經裝備了火器,可是無論是士氣還是其他方面,新軍也遠非他們可比。

這些日夜操練的戰士,在迅速集結之後,隨即便向京師的朝陽門挺進。

……

與此同時,他們點起了孔明燈,在黑夜中,一盞盞的孔明燈散發著幽光,飄向了明月下的夜空。

朝陽門這裏,接到了訊號之後,當地的守備便被司吏叫醒。

這是一個注定不能安穩的夜晚,這守備本也是半宿沒睡的,一聽到紫禁城裏的廝殺,就無可避免地一陣提心吊膽,這種事,一旦成了,自己沒有牽涉太深,所以也不會有太大的功勞,可是一旦不成,事情可就遭了。

“怎麽回事?”守備王彥用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司吏。

這司吏乃是自己的心腹,王彥一直稱呼他為鄭先生。

鄭先生卻是板著臉,沒有回王彥的話,卻是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樣東西,透過燭光,只見這是一個鐵牌。

看到這個鐵牌,王彥卻是愣了一下,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萬萬料不到,鄭先生居然是錦衣衛,這個鐵牌不就是錦衣衛的信物?

王彥驚訝不要地道:“你……原來……”

廠衛無孔不入,對於這一點,王彥是深知的,只是他哪裏想到,這個平時一直在自己身邊鞍前馬後的文弱書生,居然是個錦衣衛百戶。

此時,鄭先生沒有理會王彥的反應,而是從容地沉聲道:“我奉懿旨,請王守備火速打開城門。”

“什麽?”王彥呆了一下,眼中滿帶驚愕。

懿旨,便是太後的旨意了,可這夜半三更,開門做什麽?

而且王彥和叛軍交情也是不淺的,他自是深知一旦開了城門,便是反戈,於是冷笑著道:“怎麽,鄭先生原來是錦衣衛,真真是想不到啊,只是鄭先生,而今到了這個地步,你憑什麽認為本官就非要聽你,聽太後的?你就不怕老子拿了你去見興王世子殿下嗎?”

“憑我可以救你一命。”鄭先生依舊一派鎮定,木著臉繼續道:“新軍即可就要入城,你這裏不開門,新軍就會狂攻,你真以為只是新軍?新軍一到,京師內其他各營的人馬還坐得住嗎?這平叛的軍馬,不差守備大人一個,可守備大人若是願從魯王殿下平叛,尚且還有一線生機,一旦附逆,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噢,還有一件事,守備大人的妻女,因為害怕京師生變,所以不敢留在京師,都送去了鄉下吧,是在守備大人的兄弟那裏,對不對?一家老小三十七口人,這些人,可都是卑下安排著送出去的,我也不再多說了,守備大人,外頭有人在等我的音訊,就看守備大人何去何從了,一旦守備大人從逆,我接到的命令是誅滅滿門,一個不留,守備大人,孰輕孰重,你還是思量清楚吧,新軍即刻就要到,時候無多了。”

王彥不禁打了個冷戰,自己的家人已經落入了廠衛的手裏?

一想到這廠衛的手段,他便頓時忍不住地汗毛豎起。

而且重點是……新軍如何來的京師?此前不是沒有聽到天津衛和山海關的奏報嗎?難道……是從天而降?

他艱難地看了一眼鄭先生,鄭先生的臉上早已失去了以往對他的尊敬,有的只是那眼仁處掠過來的鋒利。

顯然,對方根本不是來說降,和渴求他什麽的。

王彥權衡了片刻,臉上終究露出一絲決絕之色,最終還是道:“好,太後有懿旨,我豈敢不從,我……這就去命人開城門。”

一炷香之後,朝陽門門洞徐徐而開,一群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守門官兵,在守備王彥的呼喝之下開了城門後,便安靜地列隊在門洞兩側。

過不了多久,突然門外傳來了呼啦啦的聲音,緊接著,夜霧之下,宛如長蛇般的軍馬開始魚貫入場,他們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背著背囊,手持著步槍,踩著靴子,武裝皮帶之上,系著手雷和彈藥以及水壺、幹糧。